第 186 章(2 / 2)

然而,這位名叫餘江的年輕人,並不是普通的打假人。

拿到商場的賠償後沒幾天,《青年報》上就出現了一篇記者對他的采訪。

他介紹了最近在北京十幾家商場的打假經曆,順帶著提到了這次在商場外完成的索賠。

鼓勵普通消費者們都能善用《消費者權益保護法》,維護自己的合法權益。

對於餘江這樣的打假人,社會上對其褒貶不一。

有人覺得他知假打假不仗義,也有人覺得他是正義的一方。

對於這樣的打假行為,各大廠商都是樂見其成的。

打假人索賠的對象是商場,與生產商沒關係。

有了打假人打假,反而還維護了生產商的權益。

狄思科對這種行為當然也是支持的。

可是,餘江這次針對假冒傳呼機的打假行為,卻給騰飛惹來了一個巨大的麻煩!

他在接受采訪時說,打假騰飛的傳呼機比較有成效,因為騰飛傳呼機,他已經收到了商家的三筆賠償。

這樣一句話,被有心人單獨拿出來渲染誇大。

沒過多久,就在坊間有了一條流言,“騰飛在市麵上的假貨太多,以防不小心買到假貨,大家還是彆買騰飛了。”

情報科將這則流言加粗標紅報上來的時候,騰飛管理層全都驚呆了!

若是給消費者留下假貨泛濫的印象,誰還敢冒險買騰飛的產品?

那他們騰飛不就徹底完蛋了嗎?

短時間內,大規模的傳播流言,不可能是群眾自發的,一定是有組織有預謀的。

這種缺德主意是哪個競爭對手想出來的啊?

搞不好還真能不戰而屈人之兵了。

“騰飛

怎麼就假貨多了?”萬錦被氣得大拍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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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讓你跟假酒假鞋比了!”

“回收的一手傳呼機大多是洋品牌的,製假售假的人怎麼可能放過洋品牌那麼大的市場!騰飛的假貨多,但他們的也不少啊!”

假貨出現不是一天兩天,萬錦早就被假貨鬨得焦頭爛額。

“我看這商標侵權比專利侵權還讓人難受,那些人堂而皇之地使用咱們騰飛的商標製假,產品質量根本就不過關。這幾個月廠裡接到了好幾台返廠維修的傳呼機,外殼拆開以後,一看就是私人組裝的,製作手法粗糙得很,太影響騰飛的形象了!”

馬援朝接話說:“指望彆人良心發現,顯然是不現實的。咱們把產品的防偽工作做好,少給其他人鑽空子的機會比什麼都強。”

報紙上那篇針對餘江打假的采訪,他已經看過了。

餘江購買傳呼機的那家商場,是他們的經銷商之一。

連經過他們授權的國營商場都敢摻假銷售,那其他地方隻能更猖獗。

狄思科認同地頷首,“咱們這一年發展得太快,將主要精力放在了擴大生產規模和擴張市場上,對防偽和售後反而缺少關注。借著這次機會,咱們正好把防偽工作提上日程,也算知恥而後勇了。”

“我記得之前不是提過搞KK防偽標識和電話防偽麼,甭管花多少錢,先把防偽搞起來。”馬援朝咬牙道,“否則咱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那點口碑,全得讓冒牌貨禍害了!”

防偽標識要搞,但眼下最關鍵的問題是,如何應對坊間流言。

騰飛產品假貨多的傳言已經初見成效了,不但直接影響了傳呼機的銷量,連VCD影碟機的銷量也受到了不小的波及。

狄思科沒給流言繼續發酵的時間。

三天後就召開了一場新聞發布會。

解鈴還須係鈴人,騰飛對外宣布,決定聘請餘江及其團隊為騰飛的專業打假代理人!

他們將以北京為起點,在全國範圍內展開一場打擊假冒偽劣的戰役!

餘江是今年的打假名人,已經因為打假索賠,數次登上報紙版麵和電視節目。

他雖然不經常露出正臉,但餘江這個名字,在今年的新聞界還是如雷貫耳的。

所以,得知騰飛公司與餘江達成了合作,所有被邀請來的新聞記者,都被這個消息驚掉了下巴。

這種情況也能合作嗎?

還是頭一回聽說廠家跟打假人一起玩呢!你們是怎麼聯係上的啊?

作為當事一方,餘江也很意外,他確實通過打假賺了一些錢,但他從沒想過把打假當成正經工作來做。

不過,既然收了騰飛的錢,他自然要好好表現一番。

就像狄總說的,如果這單工作被他做出效果,打響了名氣,也許以後還會有更多企業委托他打假呢!

() 於是,他在發布會上,狠狠表了一番決心。

舉著騰飛發給他的聘書說:“大家都知道,相比於快消品,電子通訊行業由於準入門檻高,假貨並沒有那麼猖獗,而電子通訊行業中,騰飛的假冒產品也並不是最多的。幫助騰飛打假,會有一定的難度。”

“但我是一個認死理的人,在過去的一年中,各位都看到了我打假的決心。在騰飛公司的身上,我同樣看到了打假的強烈決心。在這裡我先表個態,一定使出全力幫助騰飛打假,糾正行業的不正之風,為維護廣大消費者的合法權益作出最大的貢獻!”

當天出席的媒體,都是騰飛宣傳部門請來的,第一天就齊齊報道了騰飛與餘江的這次跨界合作。

一些媒體還額外介紹了選購騰飛產品時,要如何辨彆真偽,如何撥打防偽電話。

很多報紙都刊登了餘江舉著聘書,與狄思科握手的照片。

不過,餘江這次要整大活兒了,害怕被人報複,出席新聞發布會的時候,帽子口罩墨鏡,全副武裝。

那些想要記清他長相的人,隻能失望歎息了。

對於狄思科來說,隻開一場新聞發布會還不夠。

發布會結束後,他又接受了《質量萬裡行》欄目的專訪。

詳細介紹了聘請專業打假人的初衷。

記者問:“狄總,委托餘江幫騰飛打假,您不怕有人說騰飛嘩眾取寵嗎?”

狄思科笑道:“說我們嘩眾取寵的人,應該是製假售假的那一夥人吧?騰飛與廣大消費者的利益和立場是一致的,通俗點說,我們與消費者是一夥兒的。騰飛下死力氣針對假冒偽劣產品,對我們的顧客來說,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我也是一名消費者,對市麵上的假貨深惡痛絕,買到假貨時誰都不會有好心情。如果打假就叫嘩眾取寵,那我希望有越來越多的企業可以主動站出來,跟我們一起嘩眾取寵!”

記者繼續問:“騰飛這次的新聞發布會召開得非常突然,是什麼原因讓騰飛下定決心打假呢?”

“騰飛在口碑和質量上都算得上是名牌了,名牌從來不缺假貨,假貨也隻會仿冒名牌。你看看哪個名牌沒有假貨?尤其是這兩年,根據工商質監部門的抽查,商場中每三件產品裡,就有一件不合格產品。為了保證企業和消費者的權益,整治假冒產品已經刻不容緩了。”

“事實上,每一個企業都在明裡暗裡地整治假貨,我們騰飛在今年已經打了兩起商標侵權官司,今年上半年,騰飛支付了70萬的打假費用。據我所知,行業內的其他企業也在這方麵下了大力氣,具體是哪個品牌我就不點名了,隻能說很多外企在這方麵的花費也不少,假貨橫行,大家都是這方麵的受害者。”

記者同誌:“……”

她聽出來了,騰飛的這位狄總話裡話外,一直在強調,騰飛的假貨不是最多的。

狄思科歎息一聲說:“根據《商標法》的規定,侵占商標的賠償額為侵權人獲得的利潤,或被侵權人受到的

實際損失,

但是,

很多造假者的發貨手續、賬目都是不完整的,他們獲得的具體利潤根本無法真實統計,所以被侵權的企業想要通過法律手段,獲得合理賠償很難。我們支付了70萬的打假費用,實際獲得的侵權賠償隻有15萬。”

記者了然地點頭說:“走法律途徑解決不了問題,所以你們就聘請打假人了?”

“哈哈,不能說走法律途徑解決不了問題,隻能說走法律程序的效率比較低吧。”狄思科笑著介紹,“企業注冊商標專用權,咱們國家實行的是司法保護和行政保護相結合的‘雙軌製’,可是,除了法院和工商部門以外,能參與打假的還有技術監督部門、公安檢查機關等等。由於各部門的工作流程不同,很多時候,一起假冒侵權案要拖很久才能結案。”

“雙軌製有雙軌製的好處,但騰飛現在打擊假冒產品的決心太迫切了,需要多種手段並舉。除了走法律途徑,與各方聯合一起打假,也是行之有效的方法。我們希望以最快的速度,為消費者提供最好的消費體驗。”

*

《質量萬裡行》的采訪結束以後,狄思科又接受了另外兩家媒體的采訪。

由於他最近經常出現在報紙上,連郭美鳳都關注起了打假的新聞。

“你們騰飛算是辦了一件實事!現在這假貨太猖獗了,”郭美鳳扔下報紙說,“之前我在胡同口那藥店裡買的感冒藥,好像就是假的,吃了藥以後一點效果也沒有,一個感冒拖了半個月才好。”

“您要是害怕買到假的,就去醫院開藥吧。醫院的藥總不至於是假的吧?”狄思科看了眼手表說,“這都九點多了,您今天怎麼還不睡啊?”

連帶著狄嘀嘀和狄嘀嗒也陪著奶奶看《包青天》的重播。

狄嘀嘀趴在沙發扶手上,打著哈欠說:“我們在等小奶奶的電話。”

“我小姨說過今天要來電話嗎?”狄思科問。

“嗯,今天是20號,每個月10號、20號、30號要打電話。”

雙方有六個小時的時差,打國際長途的時候經常對不上時間。

所以,這姐妹倆就約定每月打三次電話,每次都是北京時間晚上9點。

狄思科坐到沙發上跟他們一起等,順便勸道:“你倆都沒什麼事情,一個月打一次就行了,每次多聊一會兒。像您現在這樣,每次隻打一分鐘,全家人相互問候一圈就差不多該掛斷了,多不過癮啊!”

“國際長途太貴了,我不是想省點錢嗎!”

“您去康樂宮騎摩托車,一塊錢一個幣,玩遊戲的錢您就舍得花,吃吃喝喝下館子的錢,您也舍得花,輪到打電話怎麼就不舍得了!”

郭美鳳反駁道:“那不是消費觀念沒轉換過來嘛!以前我跟你爸去電報大樓打電話,都是盯著手表數秒的!每次快到一分鐘的時候,就趕緊把電話掛斷!國際長途電話費比那會兒的話費還貴呢!”

“您這老太太可真行!等了十天才能相互聽個動靜,你們就不能多聊一會兒!我小姨肯定也想多聊會兒呢!”

“哎呀,行了行了,今天我跟你小姨多說幾分鐘!聊一百塊錢的!”

母子倆坐在沙發上嗆嗆,時鐘指針指向九點時,桌上的電話準時響起。

聽到了鈴聲,狄嘀嘀連忙當起了家庭警察維持秩序,“你們彆吵啦”,然後快速接起電話,用帶有四個加號的甜度說:“喂,是小奶奶嗎?我是狄嘀嘀!”

另一邊的港島機場內,王錚安也將寫有電話號碼的紙條裝好,登上了前往法國巴黎的航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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