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4 章 番外四(1 / 2)

呲了親爹一臉的直接後果是,王胖胖當晚就被攆出了父母的房間。

郭美雲追在後麵,為兒子求情:“聽說童子尿陽氣旺、能辟邪,沾到童子尿的人福星高照,你沾了胖胖的童子尿,很快就能財源滾滾了。”

王政安:“你過年的時候都沒說過這麼多吉利話吧?”

“……”郭美雲忍俊不禁,“我說的是真的,我以前也被外甥尿過,然後每次考試成績都可好了。”

王胖胖:“啊啊啊!”

您跟郭美鳳可真不愧是親姐倆,都有點封建迷信在身上。

“你看,胖胖也不想被送走呢!”郭美雲將兒子那幾聲“啊啊啊”理解為不舍,握著兒子的胖胳膊說,“再給他一次機會吧,他以後肯定不亂尿了。”

她知道王政安愛乾淨,幸好呲他的人是親兒子,否則他早就原地爆炸了。

王胖胖:“啊啊!”

不要替我求情,我想去外麵睡,不想聽妖精打架。

王政安倒不是真的跟一個吃奶娃生氣,主要是一看到這臭小子,就能回憶起那股溫熱的觸感,他今晚實在不想繼續回憶那個場景了。

他正猶豫是否要將兒子帶回去時,麵前的房門卻被拉開了。

王爺爺直接伸手,“把孩子給我,你們都回去休息。”

“那您跟我媽帶他一晚吧,明天再讓他回來。”王政安順勢將胖小子轉交出去。

王爺爺抱著孫子進屋,手上一顛一顛地哄人。

狄思科好懸沒被他顛得吐奶,好在親奶奶及時出聲阻止,“哪有你這樣抱孩子的!快把胖胖放下來!”

王家是男主外女主內的傳統家庭,王爺爺年輕時忙外麵的生意,確實沒什麼抱孩子的經驗,聽了老伴的話,就依言將孫子放到了床上。

兩口子一起擠眉弄眼地逗弄孩子,王爺爺再次拿出那隻祖傳金鑲玉撥浪鼓,在孫子麵前叮叮當當地晃動。

王胖胖配合地嘎嘎笑了幾聲,惹得老兩口驚喜地發出呼聲,然後就逗弄得更賣力了。

狄思科哄著老兩口玩了一會兒,在心裡估摸了一下時間,馬上就該吃宵夜奶,吃完這頓奶,他便能安然入睡了。

然而,爺爺並沒有喂他吃奶的意思,放下撥浪鼓就扒掉了胖孫子的褲子。

狄思科:“……”

這父子倆是什麼毛病,怎麼都愛扒人褲子呢!

廖珍也莫名道:“你脫胖胖的褲子乾嘛?”

王爺爺沒答話,盯著孫子的小雀雀看了一會兒。

見狀,廖珍不可思議地猜測:“你不會也想沾一沾童子尿吧?”

兒子和媳婦在走廊裡的談話,他們都聽見了。

王爺爺半信半疑地問:“這童子尿真能辟邪嗎?”

他被心悸的毛病困擾許久,要是童子尿管用,他不介意沾沾孫子的童子尿。

廖珍不信童子尿辟邪一說,但本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原則,她點

頭說:“或許管用,要不咱試試?”

被兩人盯著的王胖胖:“啊啊啊!”

剛尿完,暫時沒有現貨。

老兩口等了好半晌也沒等來孫子的童子尿,王爺爺回過神似的歎氣:“真是魔怔了,算了,先給孫子喂奶吧。”

王爺爺是讀過書,受過高等教育的人,本就對封建迷信的說法存疑,這晚過後,他就再沒提過童子尿的事。

可是,過了差不多一個月,王政安突然做成了兩筆很大的絹花生意。

竟然將小小的絹花賣到了國外!

廖珍無意中說了句,看來這童子尿真能招財,又讓王爺爺關注起童子尿的功效了。

兒子兒媳出門工作的時候,他就接手了照顧孫子的任務,走到哪將孫子抱到哪。

這份堅持都讓狄思科的內心有點動搖了,實在不行就在他身上尿一次算了。

可是,他心裡很清楚,王政安能做成絹花生意,跟他的童子尿沒有半毛錢關係。

六十年代是港島經濟發展的轉折點,港英政府在港島實施出口導向型戰略,類似於八九十年代的內地,重點發展勞動密集型產業。

所以,製衣紡織、食品加工、日用百貨零售業在這時候的港島得到了空前發展。

王家父子要是繼續乾老本行,做紡織生意,很可能會吃上時代的紅利,從此躋身港島上流社會,可惜被人從中作梗,中道崩殂了。

王政安這次的絹花生意,充其量算是小手工業。

但他眼光很不錯,此時的大多數假花都是塑料花,無論花莖還是花瓣、花蕊,全都是塑料的。

他能選擇加工絹花,將塑料花瓣升級為布藝花瓣,在工藝花束這一行裡,已經算是走在時代前沿了。

因此,王政安這次能創業成功,一是因為生意小,王家大伯沒關注到,二是因為趕上了好時候,搭上了時代快車,跟王胖胖的童子尿沒關係。

王爺爺想沾孫子的童子尿,文明的王胖胖就是不尿。

祖孫倆較上了勁,王爺爺整天帶著孫子,王胖胖也樂在其中。

他以前的活動範圍隻在房間裡,每天從這個房間轉去那個房間,下午有陽光時才能曬曬太陽。

而跟著爺爺就不一樣了,活動版圖立馬擴張了好幾倍。

偶爾還能被抱到街上轉轉,這對嬰兒的誘惑力無疑是巨大的。

這天,一向不怎麼出門的王爺爺,大清早就穿戴整齊準備外出了。

王胖胖坐在小車裡招手:“啊啊啊!”

你乾嘛去?

爺爺握著他的小手晃了晃就打算出門。

王胖胖繼續:“啊啊啊!”

帶我一個!

他在這裡瞎嚷嚷,鬨著一起出門,郭美雲也穿著一身素色旗袍,背著小挎包,準備上班了,“胖胖不鬨啊,爺爺要出門工作了。”

狄思科一聽,這可真是稀奇,老爺子天天在家看書看報聽廣播,儼然就是退休狀態。

一個多月才出門一次的工作,是什麼工作啊?

“啊啊啊!”

我也去!

王政安穿著睡衣溜達過來,在他的胖臉蛋上摸了摸問:“兒子,你想上街啊?”

“啊!”

“那你喊一聲爸爸,我帶你上街!”

狄思科:“……”

這就是為難人了,他剛學會爬行呢。

父子倆雞同鴨講地拉扯了一會兒,王政安覺得這小子不哭不鬨還挺有意思的,正好他今天沒什麼事,就說:“那行吧,帶你一個。”

於是,他不顧孩子奶奶的阻撓,抱起兒子就跟著父親一起出門了。

王家的當家人常年沒有正經工作,所以並沒有買小轎車,三人出門靠的是人力車代步。

車速很慢,但狄思科坐在親爹懷裡很知足。

活動版圖再次擴大,他終於能看看繁華的港島街景了!

馬路上的人可真多啊!

他一路左顧右盼看風景,沒過多久就被抱下車,跟著兩人進了一家自由市場。

這家自由市場的交易品不是蔬果生鮮,而是外彙黃金。

到處都是低聲交談和打聽價格的人。

狄思科心想,這父子倆不會是想將黃金出手吧?

他會如此想,不是沒原因的,王家每日的開支不算少,一家六口人加上兩個傭人,還有投奔來的姑奶奶母子,每天有十張嘴要吃飯。

房租、水電費、日常開銷,花錢簡直如流水。

在沒有進項的情況下,當然就要靠兌換黃金度日了。

看過今日彙率後,王政安低聲問:“爸,您今天要買進嗎?”

王爺爺背著手想了想說:“再看看。”

見到兒子眼中的不解,他就很細致地為兒子解惑,“美國出兵越南,會嚴重影響大家對美元的信心,引發投機性買賣,最近金價可能會有一個比較大的增幅。但影響港島金價的,不隻是美元彙率,還有很多因素,咱們一會兒再去彆處看看。”

狄思科豎著耳朵聽這爺倆講話,聽爺爺話裡的意思,今天不是來出手黃金的,反而是買入的?

他有點迷惑了。

王家還有錢買入黃金呢?

在自由市場打聽清楚行情後,王爺爺又帶著兒子和孫子去了一趟碼頭和輪船公司。

在路上,他跟兒子低聲介紹:“港島的金價主要跟著倫敦的金價走,但並不是說倫敦的金價就是港島的金價,與倫敦相比,咱們這裡的金價每克要高上幾美元甚至十幾美元。咱們買進賣出,賺的就是這幾至十幾美元的差價。”

如果走運,能發家,不走運的話,其實也虧不了多少。

王政安請教道:“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差價?”

“因為每個時間段的黃金運費不一樣。港島本地不允許買賣含金量在0.95以上的黃金,所以,港島的大多數黃金是從澳門進口的,而英國又是澳門黃金最大的供

應商,因此,澳門的黃金是從英國運過去的。”

王政安了然地說:“港島的金價還要加上歐洲到澳門、澳門到港島,這兩段路程的運費?”

“事實上是三段路程的運費。”王爺爺糾正道,“黃金轉口需要目的地國家的進口準字,港島的黃金基本可以任意轉運,但澳門不可以。所以,英國的黃金需要先合法地運來港島,再從港島合法地轉運到澳門,在澳門將含金量0.99的金條熔鑄成0.95以下的金塊,重新轉運來港島,再通過港島銷往世界各地。”

王政安回憶了一番說:“我隱約記得澳門好像禁止黃金出口。”

“嗯。”

但禁止也架不住有利益驅使。

很多黃金是私運的。

狄思科瞪著眼睛聽爺爺介紹黃金,心裡不由生出幾分佩服。

他著實沒想到,這老爺子在發展實業受限後,會轉去炒黃金。

王政安此時還是一個需要父親手把手指導的年輕人,暫時不具備獨當一麵的能力。

王家這兩年的巨額開銷都是由老爺子支撐的。

從內地搬遷到港島,王家要重新創業,在與大哥那一支反目的情況下,隨身攜帶的大量黃金,就是他們東山再起的資本。

所以,在狄思科眼中看書看報聽廣播的爺爺,其實每天都在工作,通過搜集各方麵的資訊,判斷近期的金價走勢。

按照老爺子自己的話說,他並不是第一次投資黃金。

解放前,內地局勢動蕩,他已經囤了幾十年的黃金了。

否則在他們決定搬來港島的時候,不可能在短期內兌換到那麼多黃金。

萬變不離其宗,弄明白影響港島金價的幾個要素後,王爺爺又在港島重操舊業,倒騰起黃金了。

看王家現在的生活條件,老爺子倒騰黃金的事業應該是沒虧本兒的,至少能維持家裡的日常收支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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