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9 章 番外九(1 / 2)

狄思科將醒未醒時,感覺有人握上了他的手,還用力晃了晃。

他以為又是妹妹跑進來給他搗亂,啞著嗓音嘟噥:“萱萱,你下樓玩去,哥再睡會兒。”

“萱萱是誰啊?做夢還念叨呢?”

聽語氣似乎不太對勁,求生欲讓狄思科掙紮著睜開了眼睛。

晨光裡,於童正站在床邊,一臉疲態地看著他,手裡還攥著條濕毛巾。

好似他要是不說出個所以然來,對方就會用這條毛巾將他捂死……

狄思科大腦宕機了幾秒,試探地喊了聲:“媳婦?”

“嗯。”於童伸手在他腦門上試了下溫度,舒了口氣說,“還行,溫度降下來了。”

狄思科任她試探自己的額頭,嗓音沙沙的問:“媳婦,我感覺已經好長時間沒見到你了。”

“你斷斷續續燒了六天,人都燒糊塗了,可不是好長時間沒見了麼,”於童給他倒了杯溫水,“先喝點水吧,嗓子都啞了。”

狄思科喝了水,又環視了一下陌生房間問,“我這是進醫院啦?”

“嗯,幸虧把你送來了。”於童用濕毛巾給他擦了臉上的虛汗,“你第一天發燒的時候,我以為是你前一天騎車出汗著涼了,幫你往單位打電話請了假。結果下午就接到通知,你們司裡的小徐確診了。我跟咱媽不敢耽擱,當天就把你送進了醫院。”

那位小徐前段時間在外地出差,回來沒多久就出現了感冒發燒症狀。

被確診非典以後,單位裡立即排查跟他接觸過的人。

這一查不要緊,狄思科就是接觸者之一,小徐出差回來以後,給他送過調研材料。

有了這層關係,狄家人不敢大意,連救護車都沒叫,由於童親自開車把他送進了醫院。

狄思科一時沒反應過來,懵懵地問:“小徐確診什麼了?”

“非典唄,現在還能確診什麼?”於童幫他順了順頭發說,“你可真是嚇死我了!”

短短幾分鐘的時間,童童說了兩遍嚇死了,看來這回還真被嚇得不輕。

而且一連照顧他好幾天,人都跟著憔悴了。

狄思科拉著她確認:“我要是抱你,會不會將病毒傳染給你啊?”

“你又沒有病毒,傳染什麼!”於童將他的大腦袋摟進懷裡輕撫了兩下。

這回真是把她嚇到了。

她偶爾會在換季的時候得個感冒,但一狗子體格好,很少生病。

以前都是一狗子忙前忙後伺候她,這回換成對方病倒,而且還是在這種敏感時期直接進了醫院,於童真是被他鬨得心力交瘁。

醫生說他不是感染了非典病毒,隻是普通的感冒發燒。

可是,誰家感冒發燒能燒五六天啊?

一狗子都被燒得說胡話了,在夢裡居然喊出了爺爺奶奶。

偶爾清醒一陣,跟她說的也是粵語。

大夫給他抽血化驗的時候,他還嘎嘎

笑了好幾聲,那場景真是好笑心酸又詭異。

她把這情況告訴了婆婆,結果郭美鳳說他這症狀像是中邪了,非要找人給他看看。

於童好說歹說將人勸住了。

可是,一狗子遲遲不退燒,她也開始疑神疑鬼,一會兒懷疑醫院誤診,一會兒懷疑如婆婆猜測那般。

要是再不退燒,她可能真的要上點特殊手段了。

“幸好你今天醒了。”

狄思科往旁邊挪了挪,空出半張床來,“要是不傳染,你就上來躺會兒吧,我瞧著你都有黑眼圈了,這幾天累壞了吧?”

於童從來不把苦水往自己肚子裡咽,躺到他身邊就說起了這些天的情況。

醫院給他安排的是單人病房,於童也有單獨的床鋪休息,但精神上的煎熬讓她特彆疲憊。

時下非典爆發,人人自危,確定一狗子得的不是非典以後,於童就讓郭美鳳回家看著兩個孩子。

她自己則留在醫院照顧病人。

親戚朋友同事的探望也一律婉拒了,每天通過打電話跟關心的人通報情況。

兩個孩子被拘在家裡,每隔一小時就要打電話來詢問一次。

但一狗子的情況一直沒有好轉,她每天說那些車軲轆話,說得自己都快崩潰了。

“辛苦你了。”狄思科握上她的手,“我現在全好了,在醫院休息得不好,要是允許出院,咱們就回家吧,你也好好歇歇。”

他心裡還挺愧疚的。

雖然在醫院躺了幾天,但他夢裡的生活其實很精彩,窮小子過了一回豪門大少的癮。

與他相比,童童反而是最遭罪的那個。

他想儘快出院回家,讓於童也休息一下,所以在醫院觀察了兩天後,確定他已經沒有大礙了,就很快辦理了出院手續。

父母能平安歸來,最高興的莫過於狄嘀嘀和狄嘀嗒。

汽車剛剛停穩,兩個孩子就衝了出來。

“爸爸,你終於回來啦!”狄嘀嘀想要上前擁抱爸爸。

但戴著口罩的狄思科還是做了一個暫停的手勢,“我還沒徹底康複呢,彆傳染了你們。”

弟弟卻一點也不聽話,衝過來就給了爸爸一個熊抱。

他們每天關注非典新聞,知道非典有多凶險,很多人中招後都沒能熬過來。

媽媽說爸爸並沒有確診非典,但姐弟倆覺得那是媽媽安慰他們的話。

這幾天他和姐姐都偷偷哭了好幾次,奶奶也哭了。

與兩個咋咋呼呼的孩子相比,郭美鳳顯然更有正事。

先是讓夫妻倆跨了火盆,又拿出不知從哪裡買來的柚子葉,在兩人身上拍拍打打了一通。

最後用新的柚子葉給兩人燒水洗澡。

狄思科老老實實洗了澡以後,在家中宣布,他跟於童還要自我隔離幾天,家人暫時不要進他們的房間。

安撫好老媽和孩子,狄思科拉著媳婦躺在自家大床上,準備美美睡上一天。

然而,冷不丁閒下來的於童卻並沒有睡意,側躺在他身邊,盯著他有些消瘦的臉龐打量了許久。

狄思科看出她還在害怕,便閒聊似的跟她講起了自己在夢裡的經曆。

“經曆那些的時候,我知道是在做夢,但夢醒以後還是有點舍不得,最舍不得我爺爺奶奶,這老兩口對我太好了。”

“你又沒見過他們,真的能夢到兩個老人的真實樣貌?”

於童對他做夢的說辭還是相信的,發燒那幾天,一狗子說夢話用的是粵語和不知哪國語言的外語。

醫生來查房的時候,聽到他用外語說夢話,還圍著他驚奇了一陣。

“夢到了啊,不但有具體麵孔,還有每個人的名字,特彆真實。”狄思科低聲說,“我夢到小姨跟王生又生了一個女兒叫萱萱,哎,還挺舍不得那小丫頭的。”

於童笑道:“這話要是被王生聽到,那不得高興壞了。”

“嗯,他在我夢裡確實挺高興的,我妹妹小的時候,他天天抱著,有時候去公司上班都帶著她。”狄思科絮絮叨叨講了很多夢裡的事,驕傲地說,“我17歲就能掌控上市公司了,哈哈哈哈,差點沒把我大爺爺氣死!他有個老來子隻比我大兩歲,因為我這個小天才的存在,日子特彆不好過。”

於童:“……”

17歲掌控上市公司什麼的,看來一狗子確實在做夢了。

換作是她的話,做夢都不敢這麼做。

還是一狗子敢想!

於童側躺在他身畔,單手支著腦袋,循循善誘地問:“你17歲就那麼優秀了,家裡就沒給你安排個豪門千金當媳婦啊?”

“那倒沒有,17歲還是太小了,我當時正在打拚事業。我們家那麼大的家業都要我繼承,肩負重擔呀!哈哈,而且我跟我爺爺和爸爸說了,娶媳婦的事由我自己說了算。22歲之前肯定能找到媳婦。”狄思科可惜道,“我正打算回北京追你這位歌舞團團花呢,夢就醒了。”

於童在他小腹上點了點說:“算你識相!”

“那肯定的呀,即使在做夢,我也是守身如玉的。”狄思科有點舍不得他的海景房,遺憾道,“我爺爺當年在淺水灣買了一套海景房,要是擱到現在,恐怕得價值幾個億了。”

於童詢問了那房子的情況,然後說:“你要是想住海景房,咱們也可以找個沿海城市買一棟,等到退休以後去住。”

“等我退休還有一十多年呢,咱最好能馬上就去享受享受。”

“你做美夢還沒醒呢?等你康複以後,又得回去上班,哪有時間享受海景房?對了,”於童想起什麼,好奇地問,“你不是說你在夢裡變成嬰兒了嘛,你應該是一點點長大的吧?”

“當然了。”

“那你豈不是還要重新上學?從幼兒園讀起?”於童探過腦袋,仔細觀察他的表情問,“你不會這把年紀還回去上幼兒園了吧?”

曾經稱霸幼兒園的王胖胖:“……”

那當然不可能啊(),狄思科嘴硬道?(),“我在夢裡可是大資本家少爺,有好幾位家庭教師呢,光是外語就學了三門,除了我本來就會說的英語法語,還學了德語。”

說著他還說了兩句德語,證明自己真的很牛,不用去幼兒園。

可是,說完這句話以後,狄思科和於童同時愣住了。

兩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沉默了將近一分鐘,於童說:“你再多說兩句,我聽聽。”

狄思科還想再說兩句,可是一時又不知說什麼,卡在了那裡。

“你做個夢,還能掌握一門外語嗎?”於童抬手在他的腦門兒上彈了一下,“一狗子,你長能耐了,居然還學會忽悠我了!”

欺負她不懂外語唄。

“我忽悠你乾嘛?在夢裡我就是這麼學的。”狄思科趕緊攥住她的手說,“行了行了,你休息一會兒吧,眼圈還是黑的呢!到了飯點兒我喊你。”

於童隻以為又被詭計多端的一狗子忽悠了,明明就是上了幼兒園的,居然還嘴硬不承認!以為她看不出來呢!

她哼了一聲,心滿意足地躺下睡覺了。

可是,狄思科躺在她旁邊卻無論如何也睡不著。

他這個夢確實做得太過真實了一點。

在床上躺了半個鐘頭,他實在躺不下去了,就披著衣裳轉去了書房。

打開電腦,發現小姨正好在線,就給她發了一條消息過去。

Disco:【小姨,聽說王生有個妹妹在港島政府部門工作?】

故鄉的雲:【好像是吧。你找她有事?[疑問]】

Disco:【沒有,就是隨便問問。您知道她在哪個部門任職嗎,叫什麼名字?】

故鄉的雲:【他妹妹在北京時叫王婉潔,不確定到港島以後改沒改過名字。[悠閒][悠閒]】

故鄉的雲:【不清楚她具體在哪個部門工作,不過估算一下年紀,可能也快退休了。[玫瑰][玫瑰][玫瑰]】

遠在法國的郭美雲不知道兒子差點被確診了非典,剛從醫院出來,還以為他有工作要跟港島對接。

答的特彆認真。

故鄉的雲:【要不我幫你問問王?[酷]】

Disco:【不用了,既然已經快退休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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