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總是心思這麼重嘛,會長皺紋的哦。”
明明雙目失明,但五條悟就好像能夠看見夏油傑的表情一樣,說出看似安慰卻又沒心沒肺的話語。
夏油傑:“……”
夏油傑的思緒忍不住跑偏了一瞬。
話說回來,這些年下來悟的外表好像真的沒什麼變化,反倒他自己因為既要趕場子祓除咒靈,又要帶高專的學生,現在已經滄桑了許多。
“看吧,我就說人不能操心太多。”五條悟就像有讀心術一樣順著他的想法接話,然後話鋒一轉,“你特意等在這裡,應該不是隻想說這些?”
夏油傑剛想開口,又被他自顧自地打斷:“算了,你想說的無非也就是那些話。你應該知道,我下定決心的事情不會改變。”
“……啊,我知道。”正是因為足夠了解他,夏油傑才更加感到悲哀。
他甚至都想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抱著一個怎樣的心態在這個地方等待,真正等到了人,卻又問不出一個符合自己想法的答案。
最終隻能憋出一句:“這場遊戲,你玩的開心嗎?”
“目前為止還是很開心的。”五條悟笑容燦爛地打了個響指,仿佛他們真的在談論一場普通的“遊戲”,“所以我決定讓你也加入進來!”
“就定在……24號怎麼樣?平安夜,是個好日子!地點就在港區好了!”
他就像個興高采烈約好友去遊玩的孩子,嘴上卻說著令人細思極恐的內容:“我會在晚上八點舉行一場盛大的‘遊戲’典禮,誠邀每一位‘咒術師’參加。”
五條悟把“咒術師”這個詞咬得很重,似乎巴不得日本本就數量不多的咒術師能全部聚集起來。
此時服務員已經送上了他點好的甜品,這位遊戲人間的神子拎起他的甜品袋,留下了相比起“約會”更像是約戰的宣告,起身踏出店門。
夏油傑沒有追上去,或者說追上去也無用。
他攪動著飲料裡逐漸融化的冰塊,一個人在店裡坐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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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條悟的宣言在咒術界引發了一次不小的震動。這種事情五條悟會直接告訴夏油傑,就證明他並不希望他隱瞞。
咒術師們紛紛開始揣測這人到底打算搞什麼大事,沒人覺得他所說的“遊戲”會是真正的遊戲。
未知才是最可怕的東西,從“五條悟打算全麵向咒術界宣戰”、“五條悟準備發動恐怖襲擊”到“五條悟發現了上古秘術可以直接詛咒並消滅全體咒術師”……咒術界的流言越傳越離譜,哪怕本身並沒有在這次鬥爭中受到多少影響的高專咒術師都開始有些慌亂。
“夏油前輩,五條前輩他……”從靠譜學弟成長為靠譜咒術師的七海建人攔在了夏油傑麵前。
他倒不是真的相信了那些咒術界的離譜傳言。但五條悟在搞出了這麼多大事之後頭一
次發布這種明顯的宣戰言論,實在是讓他沒法不關注。
“是七海啊。”麵對這個最讓他省心的學弟,夏油傑的態度依然溫柔耐心,“不必在意,不過是悟那家夥又在發瘋罷了。”
雖然說他把五條悟的宣言告知了咒術界的其他人,但他並沒有讓其他咒術師參與的意思,甚至一改往常的溫和,用雷霆手段製止了任何想要插手這場“遊戲”的人。
在特級咒術師的威懾下,哪怕眾人再憂慮也無人敢提了。
——就讓這兩個囂張的家夥內耗去吧!
總有一些心思陰暗的暗搓搓咒罵著。
夏油傑渾不在意自己對外的溫良假象因為此事而破功,依然保持著淡淡的微笑。
嘛,咒術師哪有不瘋的呢?
“等著吧,我會把他帶回來的。”
——絕對。
……
2017年12月24日晚,平安夜。
這本該是一個熱鬨的夜晚,身為東京都最繁華地區之一的港區卻近乎空無一人。
就算平日裡再看不上普通人,高傲的咒術師們也不會有明知此地要發生大戰卻還將普通人留在此處的道理。
他們早早聯係官方,以發現有恐怖分子襲擊這個常見又好用的理由疏散了港區、尤其是五條悟提到的街道附近的民眾。
街區外,人們笑鬨著享受節日的熱鬨氛圍;街區內,各大商鋪燈火通明,但是空無一人。
夏油傑靜靜地倚靠在某根電線杆上,目光投向不遠處的一條藝術長廊。他看似在端詳長廊兩側亂七八糟的聖誕節彩繪塗鴉,實則眼神空茫而無落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啊呀,好冷清啊!這樣的節日過著可就沒意思了……”
夏油傑的雙眸瞬間聚焦,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他所熟悉的摯友以他熟悉的造型站在長廊的圍牆之上,哪怕早已宣布與現有的咒術界割裂,五條悟依然還穿著高專的教師製服。
“隻有傑一個人啊。”
五條悟輕巧從圍牆上躍下,聲音有些遺憾。
“我一個人就足夠了。”其他人哪怕來得再多,和五條悟對上也毫無勝算,更何況還不知道這八百個心眼子的家夥有沒有偷偷埋下什麼坑呢。
不如他一人牽製五條悟,其他人好隨機應變。
在五條悟出現的一瞬間,夏油傑就立刻召出虹龍環繞在自己身邊,防止被這個近戰無敵的家夥近身秒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