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堤並不算高,墜落也就是一瞬間的事。
沒有水聲,也沒有被海水包裹的窒息感,當織田星見再次睜開眼,看到就是迎麵佇立著的高大石牆。
之前看到的那些四處遊竄的霧氣堆積在上空,形成厚重的雲層,將光線壓縮到極致。
周遭能見度極低,但詭異的是,周圍的石牆卻看得分明,三麵巨牆將人困於一射之地,唯有一個方向敞開,通往漆黑的未知,明晃晃邀你進入。
抱著目的的織田星見倒是沒有急著動身,反而耐心地站在原地多等了一會兒。
沒多久,肉眼難以分辨的墨色水珠從石牆上滲出,如同活物一般蠕動起來,逐漸彙聚成明顯的字體紋路。
——【請勿喧嘩】
……
“喀拉——喀拉——”
細碎卻清晰的骨骼摩擦聲在狹窄的道路中回蕩,一副骨架慢悠悠晃蕩在灰蒙蒙的巷道。
這是一副不知道什麼生物的骨架,大概率是拚接而成,能明顯分辨出有人類的手骨,卻又拖著一條長長的尾巴。黏膩惡心的不明液體在骨架上蠕動,偶爾滴落到地上,帶起陣陣腐蝕的“滋滋”聲。
最關鍵的是,它還在正常行走。
——沒點心理承受能力的人看到這一幕,會尖叫出聲也很正常吧。
織田星見看著散落在路邊的碎骨,無聲而憐憫地搖搖頭,徑自從還在到處巡視的骨架邊路過。
骨架好似在遵循著某種固定的程序,對從它身邊路過的人類視而不見,自顧自緩步向前。
[忽然發現中也哥這個身材還是有優勢的嘛。]至少在這種狹窄的地方隻要小心點就不至於碰到那些惡心的東西。
他小心地避開一路上奇形怪狀的骨架們,目標明確地在巷道裡穿梭,速度不慢卻並未發出任何聲響。
【看起來這次的迷宮還在幼生期,說不定我們可以直接解決掉!】小七看著掃描出的數據,對他們的任務報以樂觀的期待。
[可彆立fg了,這家夥少說也吞了上百人,表層輕鬆隻能代表裡層更麻煩。]
【迷宮】是次元獸的一種,名字很淺顯,它就是一座活著的迷宮。
這種次元獸的智慧程度不高,向來隻遵循固定的規則行動,隻要遵守規則,並且在餓死之前找到出口就能安全離開。但是隨著時空裂縫的擴大,以及吞噬生命的數量增加,它的規則也會隨之增加或者減少,直到變成覆蓋全世界的無差彆殺戮場。
迷宮的內部分為表層和裡層,表層的出口和裡層的入口非常接近,這也是它陰險的地方,有些幸運的被困者好不容易避開了表層的危險抵達終點,卻沒有選到正確的出口,反而進入了更加危險的裡層,隻能含恨葬身於此。
織田星見的目的就是進入裡層,不出意外的話,時空裂縫就在那裡。
對於這種次元獸,如果運氣足夠好,比如撞上不太需要戰鬥的規則的話,是可以避開武力衝突拿下的。織田星見就在賭這個概率,隻要見到裡層的入口,他就可以判定內部的規則是否需要武力解決。
然而……
[我就知道好運不會眷顧我。]織田星見在心裡歎息。
他看著某條巷道儘頭雕刻著無數扭曲紋路的石門,眼底的紫光亮起又熄滅。
織田星見果斷放棄了現階段勇闖裡層的不知死活的計劃,扭頭看向右邊的小道,腳步輕巧地邁了進去。
沒走幾步,他就意料之中地看到了兩個瘦到臉頰都有些凹陷的、穿著破破爛爛黑西裝的男人蜷縮在牆角。
似是感覺到有東西接近,這幾天猶如驚弓之鳥一樣的男人們驚恐地抬起頭,卻在看到織田星見的一瞬間飆出淚來。其中一人下意識想張口說些什麼,又迅速捂住了自己的嘴。
二人連滾帶爬地奔向他,一個靈活的滑跪就扒住了他的腳腕,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中原大人、中原大人來救我們了啊嗚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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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現“中原中也”純屬意外之喜,就算沒能拿到更多的情報也不影響太宰治繼續找到真正的中也敘(tao)舊(hua)。
令人遺憾的是,港口Mafia也並沒有比他們知道的多到哪裡去。
太宰治思忖著這一趟的收獲,晃回了武裝偵探社。
“太!宰!!”
然後果不其然迎來了搭檔的怒吼:“你整整遲到了三小時二十七分鐘!”
太宰治靈活地躲過了國木田獨步試圖抓他衣領的手,後退兩步大喊道:“我可是在為案件收集情報啊!”
國木田獨步停下動作,狐疑道:“真的嗎?”
太宰治一臉真誠地點頭:“真的真的,為了這個案件,我孤身一人深入邪惡的港口Mafia據點,曆經千辛萬苦才帶著情報歸來。”
國木田獨步緩和了臉色:“既然如此……”
“嗚嗚嗚嗚我這麼辛苦,國木田桑還要責備我……”太宰治浮誇地揉起了眼睛。
“啊這……”老實人國木田肉眼可見地開始愧疚起來,“對不起啊太宰……”
“我連今天的蟹肉罐頭促銷活動都沒趕上……”
“……我給你買行了吧。”
“我要十箱!”
國木田獨步:“……”
他咬咬牙:“行!”
太宰治總算停下假哭,剛想繼續得寸進尺,正在工位上整理資料的織田作之助就探出頭來:“太宰,你打聽到了什麼情報?”
國木田也把注意力放在了這個上麵:“對啊,你打聽到了什麼?亂步先生說這次案件受害者高達上百人,要儘快解決才是。”
在太宰治沒回來的時候他可沒閒著,一直在和異能特務科對接案子的細節,現在正準備帶中島敦去案發現場實地考察。如果太宰治能提供一個調查方向,想必偵破的速度會更快。
太宰治捏著下巴陷入沉思:“嗯……”
國木田:“嗯?”
他抬起頭,一臉無辜:“什麼也沒打聽到呢~”
國木田:“……”
……
“砰、啪——哐啷——”
一陣雞飛狗跳之後,國木田獨步怒氣衝衝地拉著中島敦大踏步走出門,徒留某兔宰治頂著滿頭包躺屍在沙發。
大約躺了兩三分鐘,太宰治忽然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從沙發下摸出一副耳機戴上,然後意料之中的隻能聽見失去信號的“滋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