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動作不太自然地跟在津島修治身後,呼吸明顯比之前急促許多,腳步也有些虛浮。
那個男人……
就在和男人對上視線的那一刻,他就像被天敵盯上的獵物一樣,渾身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著危險。
男孩的瞳孔微微放大。
人類的本能催促他逃離,但對死亡的渴求卻讓他的大腦興奮無比。
——那是他所熟悉的、瀕臨死亡的氣息。
……
或許迷宮也不願浪費能量在複刻無聊又冗雜的家教課程上,太宰治隻覺得晃了晃神就又回到了津島修治的房間。
“你昨晚說的鬼,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確認過這僅僅隻是幻境的“快進”,並沒有什麼危險後,太宰治就迫不及待地詢問起來。
直覺告訴他,那個疑似“父親”客人的男人,就是津島修治所說的,名為鬼的生物。
這個年齡段的津島修治好像還沒有發展到未來那種溫柔但是心大的狀態,簡而言之,他很敏銳。
“你看到了什麼?”
他並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太宰治的問話,反而先反問了回去。
太宰治的表情透著一股微妙的興奮:“應該算個……挺有趣的發現。”
這並不是什麼值得保密的事情,他將自己的發現事無巨細告訴了同位體。
聽完他的轉述,津島修治沉默了好一陣,太宰治也在耐心等著他思考。
“食人鬼。”
津島修治忽然開口說出這樣一個名詞。
“以人為食,性情殘暴,不死不滅,僅在夜間出沒。隻有使用特製的武器砍下頭顱,或是用陽光照射才能消滅它們。”
“有很多人在對抗鬼的過程中失去生命。”他緩緩道出食人鬼的特點及弱點,神情悠遠,似在回憶,又似在懷念些什麼。
鳶色的眸子裡透著一股不屬於這個年齡段的成熟。
太宰治心頭一動,這是……想起來了?
“喂,津島……修治,”嘖,這個名字從自己嘴裡說出來怎麼這麼彆扭呢,“你……”
他的話把不知不覺陷入自己思緒的津島修治喚回了神:“嗯?什麼?”
太宰治端詳著他的表情,很快明白這家夥隻是短暫陷入那種狀態,並沒有徹底恢複記憶。
“你剛才說,消滅鬼需要特製武器。”他體貼地複述了一遍。
津島修治開始茫然:“啊?我說了嗎?”
太宰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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織田星見擦了把汗,催促小七儘快把“記憶”提交給世界。
這天殺的迷宮不僅抽取他馬甲的記憶,還讓馬甲們處於“失憶”狀態。
身為馬甲背後的操縱者,織田星見當然可以隨時“恢複記憶”,但這就違反了幻境的規則,會導致迷宮提前實施絞殺。
要是完全體的“太宰治”馬甲,他違反也就違反了,偏偏現在的“津島修治”還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蘿卜頭,你說愁人不愁人啊!
馬甲的實力被限製,偏偏迷宮肯定不可能完全按他設計的“記憶”走,想要保命就隻能適當鑽空子劇透一下了。
織田星見看著兩個馬甲的進展頭疼地抓了抓頭發,任勞任怨繼續寫下去。
——這樣下去說不定我會比我哥更早成為知名家呢。
他苦中作樂地想著。
……
身處於幻境中,人對時間的感知是非常模糊的。
或許是津島修治那次短暫的“覺醒”讓迷宮察覺到了什麼,幻境中的時間跳躍得飛快。
太宰治隻能從短暫的時間碎片中努力攫取信息。
已知自己這個同位體至少目前的經曆和性格都跟過去的他大差不差,想要推測出他的行動邏輯並不難。
他很快發現津島修治在暗地裡調查著什麼,但是因為各方麵的阻礙,調查進度並不理想。
“修治少爺,老爺請您去一趟會客室。”
——看吧,“阻礙”來了。
或許是為了保持宅子風格的統一,這座古老大宅的走廊使用的是定製的形似燈籠的電燈。
但不知是不是電路不好,走廊的燈光有些明滅不定,侍女投射在紙門上的剪影也因此有些飄忽不定。
為了維護一整座大宅的運轉,津島家有很多這樣的侍女。
作為最小的少爺,津島修治出行時身邊必然會有侍女跟隨看護。起初太宰治並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對,因為他過去也是這樣的,儘管他非常厭惡那些侍女死氣沉沉的樣子,但她們確實儘職儘責。
但很快他就發現了問題所在——津島修治基本沒有出門的機會。
要知道日本這種階級固化的地方,出身於大家族的孩子們從小就要參與各種社交活動,結交對家族、對自身有利的人。家中長輩也會在一些不太重要的場合默契地攜家中的孩子前往,隻不過根據受寵程度,不同的孩子出席頻率不一樣罷了。
然而這個“津島修治”出門的頻率卻低到異常,似乎家裡人在有意阻礙他的社交。
不過哪怕是幼年的津島修治也不是這種程度的“看護”能限製住的,他依然想辦法弄到了他想要的東西。
“……知道了。”
太宰治瞥了一眼牆上的掛鐘,指針明晃晃指向“X”的位置。
——晚上十點去會客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