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樓,798包間。
一眾富家子弟圍坐在桌前,桌麵堆放了各種酒類棋牌。
溫棠歡陷在最右側的沙發裡,半張臉埋在圍巾上,皺眉看著桌麵上五光十色的飲料。
“來都來了,真不喝兩杯?”一個身穿黑色T恤,頸上掛著大金鏈的男人朝他遞酒。
這位“土豪”叫鐘繡,惡毒男配溫棠歡的發小兼死黨。
十二歲的溫淮就是被這位“狗友”推進水池裡,差點淹死。
見他不喝酒,鐘繡也不強求,好奇地湊近:“歡歡,你不是一直覺得戴圍巾很土嗎?今天怎麼圍得那麼嚴實?”
溫棠歡臉色微變。
他是不喜歡戴圍巾,可誰讓自己的脖子……見不得人。
薄妄一定是屬狗的。
想到這裡,他低聲冷斥:“你管那麼多?”
鐘繡見他那雙圓潤清亮的眼底浮著隱隱的怒,眯起眼:“昨天薄妄去接你的事,差不多整個好友圈都知道了,你不會真的是……”
他頓了頓,嗓音放輕:“……被他打了吧?”
溫棠歡:“……”
見好友沉默,鐘繡一臉恨鐵不成鋼:“草!全安城都知道薄妄城府極深,他能一個人從薄家那群豺狼虎豹的手裡把一整個產業搶回來,足以證明他吃人不吐骨頭,你怎麼就非要一根筋地吊死在這棵樹上!”
他湊得太近,溫棠歡蹙眉躲開:“鐘繡,你咒我啊?”
鐘繡可憐地看著他:“你就看看你圍巾底下藏著的東西,總不能到這一步了,還自欺欺人那是吻痕吧?”
他早上在電話裡說的“下不來床”自然玩笑話的。
溫棠歡十二歲就被薄妄迷了魂,七年下來,鐘繡親眼看著他一次又一次在這堵南牆上撞得頭破血流。
薄妄就算一朝破產走上絕路,外加被車撞壞腦子失去記憶,都不可能喜歡溫棠歡的。
看著鐘繡苦口婆心的樣子,溫棠歡扯了扯唇。
是啊,全世界都知道惡毒炮灰和主角攻不可能……薄妄昨晚到底是吃錯什麼藥了,才對他下得去手?
溫棠歡煩躁地抓了把圍巾,回歸正事:“你不是說有溫淮的消息告訴我嗎?”
“哦,對。”說起這個,鐘繡坐直身子,“溫淮那個賭狗舅舅,陳鋒,你還記得嗎?”
溫棠歡頷首。
這個陳鋒,就是造就溫淮淒苦少年時期的人。
他明知道私生子沒有好下場,還親手把溫淮送回了溫家,將人推入深淵。
“他又欠了一屁股爛賬,不知怎麼跟瀚宇娛樂的星探勾搭上了,我打聽了一下,陳鋒擅自跟瀚宇談了一筆錢,好像是要把溫淮賣過去。”
溫棠歡沉聲重複:“賣?”
鐘繡驚異地看著他:“歡歡,你是不是忘記你現在是圈內一線的愛豆,行走的搖錢樹了?而且,溫淮的臉跟你有多像你總清楚吧?瀚宇旗下的藝人全是跟前輩共享臉皮出道的,他們想簽溫淮,推一個‘小溫棠歡’吸你的血!”
話音剛落,溫棠歡猛地站了起來。
鐘繡以為他是生氣了,剛想開口幫忙罵兩句,卻被溫棠歡拽住了領口:“人呢?”
鐘繡:“啊?”
溫棠歡:“我問你陳鋒和溫淮人呢?”
這跟溫棠歡以前生氣的樣子截然不同,鐘繡愣了片刻:“不,不太清楚,我就見他們去了二樓。”
二樓。
溫棠歡立刻從包間裡走了出去。
鐘繡好半晌才跟出來,連忙攔著他:“歡歡,我知道你很生氣,是,溫淮那個私生子不配沾你的光出道,可是你要冷靜啊,這裡是笙歌裡!笙歌裡的Boss不是報你溫家的名頭就能招惹的。”
即便溫家有錢有勢,但有些規矩還是得遵守的,要在這裡鬨事,他們這一鍋豪門子弟都得遭殃。
叮,電梯門開。
溫棠歡不顧鐘繡的勸阻,摁下了2層。
他才不管什麼招惹不招惹。
按照劇情,男主溫淮是為了跟薄妄能在商場上並肩作戰,才發奮刻苦地學習,好不容易被心儀的大學錄取。
這是要在商界大開殺戒的美強主角,怎麼能被一個賭狗改了事業線!
而且,溫淮要是進娛樂圈了,那豈不是跟他要抬頭不見低頭見?!
電梯下行,氣氛沉得可怕,鐘繡心驚膽戰。
以前歡歡就算要找溫淮的茬兒,也會顧忌著身份和自己的名聲,陰著來。
今天莫非是氣炸了?
電梯門開,溫淮氣衝衝地走了出去。
“少爺,你可等等我!”鐘繡連忙跟上。
溫棠歡站在二樓的走廊上,正思索要從哪問到陳鋒的消息,289的房門接連傳出沉重的悶響。
來笙歌裡的都是有頭有臉、非富則貴的人,他們知曉笙歌裡的規矩,也跟鐘繡一樣不敢鬨出什麼難堪的事來。
289不對勁。
“在外麵等我,沒我的吩咐彆動。”溫棠歡眸色一爍,留下這句話後,走到房門前抬手敲了敲。
隨後,房間裡傳來一把粗糲沉鬱的男音:“誰?”
鐘繡感慨溫棠歡好歹是先禮後兵時,就聽見這位發小冷聲一笑。
“你爺爺。”
隨後嗙地一下踹開了門。
溫棠歡居高臨下地站在門口,看著裡麵錯愕的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