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看，我的錢錢變了！”景年一攥著糖葫蘆，一抓著一把找回來的分幣, 高高興興拿給姐姐看。
“噗……”方錦繡忍俊不禁, 笑著問他：“怎買了東西, 錢還了呢？”
小團子一臉茫然, 對呀, 他買了糖葫蘆，怎錢錢更了呢？
“哈哈哈哈哈年寶是個小傻蛋兒, 這錢哪有變，明明少了五分。”方芳嘲笑他。
景年噘著嘴巴, 哼哼道：“我才不是傻蛋兒，姐姐說我可聰明了！我是聰明蛋兒！”
方錦繡再也忍不住了，笑得仰後合，景年後知後覺自己可能鬨笑話了，臉頰鼓起來, 唇角下撇, 委屈巴巴。
“姐姐……是年寶錯了嗎？”小奶音裡透著委屈。
方錦繡把小崽崽抱起來，親親他小臉蛋，溫柔地說：“因為這些錢的麵額大小不一樣，所以價值也不一樣，我年崽隻是不會認錢, 姐姐還沒來得及教你呢。”
“我學, 我學。”景年把小臉湊過去跟姐姐貼貼, 他才不害怕學習，他可聰明了，一定能學會的。
小孩子情緒來的快, 走的也快，在方錦繡的幫助下，景年把剩下的錢揣小兜兜裡，拍了拍，又開心起來，舔著唇，把自己的糖葫蘆遞過去：“姐姐，吃糖葫蘆呀。”
“給我吃？”方錦繡笑眯眯道：“給姐姐吃幾個？”
“一、二……六。”景年一舉著糖葫蘆，一個一個數完，高興地說：“我有六個。”
“那給姐姐幾個？”方錦繡又問。
景年呆住了，六個，應該給姐姐幾個？
學會的數數像用不上，他隻能再用之的辦法：“姐姐一個，年寶一個，姐姐一個，年寶一個……”
方錦繡忍笑忍得嘴角都抽抽了，真不能怪她家乖崽，這不是隻學了數數，還沒學加減法，小崽崽不會算呀。
她一口咬掉了最上麵的一顆山楂，景年眼巴巴看著，咽著口水問：“姐姐，不吃？”
“吃。”方錦繡說：“年寶也吃。”
真挺吃的，外麵糖殼做得很薄，脆脆的，裡麵的山楂軟糯帶酸，摻著脆甜的糖殼一起咬在嘴裡，酸酸甜甜，十分可口。
景年也咬了一個，他嘴巴小，一次吃不了一個，努力長大嘴巴咬了一口，甜蜜蜜的糖汁融化了粘在嘴巴上，亮晶晶的。
“吃哦，糖葫蘆吃！”小團子快樂的晃悠小腳，大眼睛彎成小月牙。
姐弟倆一個我一個，分吃了這一串，看得另外幾個小孩饞得不行。
原本覺得糖葫蘆太貴舍不得買，現在實在忍不住了，也買。
方芳正要掏錢，她打算和哥哥買一串分著吃，紅妮兒盯著草把子上紅彤彤的糖葫蘆看了一會兒，小聲問方錦繡：“繡兒姐，大串的是不是劃算一些？”
方錦繡略有些詫異地看她一眼，點了點頭：“是劃算一些，每顆糖葫蘆價格低一點兒。”
很少很少，還不到一厘。
“你怎算出來的？”她忍不住問紅妮兒。
紅妮兒輕輕笑了笑，害羞道：“不是算出來的，我就是覺得，大串的要是不劃算，大家寧願買兩串小的，也不會買大的。”
方錦繡愕然，還真是這個理兒。
紅妮兒在她那得到肯定答複，拉了拉方芳，跟她耳語一陣，最後紅妮兒出四分錢，方芳出兩分錢，她哥方文出兩分，一起買了一串大串的糖葫蘆。
方文方芳兄妹倆分了五顆，給媽媽吃一顆，又跑回去給爸爸喂一顆，剩下的兩人一人一個，還剩一顆。
方芳最小，方文讓給妹妹吃了。
紅妮兒分到五顆糖葫蘆，給爸媽一人喂一顆，大人不肯再吃了，紅妮兒吃了一顆，剩下兩顆從方錦繡那要了一小塊牛皮紙，小心包了起來。
她家裡還有弟弟妹妹，她是家裡最大的孩子，從小習慣了照顧弟妹，有吃的也會給弟妹省一口。
糖葫蘆甜了嘴，從大人到小孩，臉上都掛著笑。
方錦繡提著包裹不方便趕集，把錢拿出來，剩下的東西留在攤子那邊，萬忠找了個筐反扣在包裹上，自己坐在筐上，怎都不怕丟。
方錦繡抱著景年，秋雲嬸子和田嬸子也牽緊了自家小孩，擠在人潮中看擺出來的各各樣商品。
景年從來沒過這人這熱鬨的時候，到處都是他不認識的東西，在姐姐懷裡不停轉著小腦袋，看得眼睛都要花了。
就連方錦繡也覺得稀罕，難怪秋雲嬸子她要來，這集上賣什的都有，大到山羊野雞，小到野果野菜，方錦繡還看了賣婆婆丁的，差點兒衝上去給包圓了。
因為她店裡的婆婆丁定價比較低，還新鮮——這是優勢，因為她後來收到的幾條有內容的評論，都提到說她的婆婆丁很新鮮，所以願意回購。
她現在野菜意還可以，每天少少有點兒賬，跟人家大店沒法比，但方錦繡經很滿足了。
就是挖野菜太耗費時間了，她每天最起碼有半天耗在野地裡，而且現在婆婆丁也不太挖了，她熟悉的地點都經挖的差不了。
拐棗也是，村裡小孩子到處鑽，現在越來越難采摘，方錦繡就怕彆新品還沒開發出來，僅有的兩件商品就斷了貨。
看有人提來賣，她心裡一喜，走近的時候，豎起耳朵聽人問價。
兩分錢一斤！
便宜的不像話，就這買的人也不，因為蘿卜白菜也才這個價，集市上賣菜的，這會兒野菜還沒那時興，除了家裡不差錢換換口味或者就愛這一口的，買菜的寧願買點兒小白菜吃。
方錦繡在野菜攤磨磨蹭蹭，她買，可是沒有合適的借口，她天天出去挖婆婆丁，能說是因為沒有糧食隻能挖野菜填肚子。
拿錢買野菜，就說不過去了，有這錢哪怕再添點一兩分，買一斤土豆不是更劃算？
田嬸子看方錦繡在瞅野菜攤子，也看了一眼，不屑道：“這東西也拿出來賣，還兩分錢，我那小白菜嫩，才賣兩分，這東西又不經吃，哪個傻子會買。”
方錦繡：“……”
她堅強地把頭扭到一邊，不再看人家那滿滿兩筐的野菜。
景年小人精一個，抱著姐姐脖子，湊在她耳邊問：“姐姐是不是要婆婆丁呀？”
他早就發現啦，姐姐挖了那婆婆丁，可是他在家都沒有吃過。
他覺得，或許姐姐是把婆婆丁，拿去變吃的了。
方錦繡驚訝地看了她崽一眼，輕輕點了點頭。
景年捂住嘴巴，用音說悄悄話一樣跟她耳語：“我一會兒偷偷地過來買。”
“。”方錦繡也學著他的樣子，捂著嘴巴說：“我偷偷來買，年寶要給姐姐打掩護哦。”
景年眼睛一下子亮了，像接收了什重要任務，小胸脯都挺了起來，用力點頭：“！”
“姐弟倆說啥悄悄話呢。”田嬸子看他頭湊在一起，打趣了一句，拉了拉方錦繡胳膊：“繡兒，你看那兒。”
方錦繡順著她指的方看去，驚喜道：“有肉賣？”
剛才她看賣羊的了，不是不買，特彆，連羊肉的十八吃法都了，但是人家整賣的活羊，她這三十塊錢哪兒夠。
現在看的是一個肉攤，賣的是經拆解開的肉，看著掛起來的腿，像是……
“是豬肉嗎？”她看那個蹄子像豬蹄，還帶著黑毛。
“是野豬肉。”田嬸子肯定地說。
現在還沒到過年殺年豬的時候，而且各個產隊養的豬，是不能隨便殺的，殺完了也要先交公家的份額，誰敢現在就把公家的豬給殺了。
當然，看外皮也能看出這是野豬。
方錦繡沒吃過野豬肉，後世野豬都是保護物了，吃了違法的。
她問：“野豬肉吃嗎？”
景年睜大眼睛，震驚道：“還有不吃的肉肉嗎？”
其他人哈哈大笑，秋雲嬸子說：“年寶說的對，肉都吃。”
景年掰著指頭，一本正經地說：“我吃過豬肉，雞肉，魚肉，都吃噠！”
是以爸爸媽媽還在的時候吃的，還有姐姐變出來的那個紅紅的軟軟的肉，也吃哦。
方芳說：“我還吃過兔子肉呢，兔子肉也吃，就是不肥，沒有油水，還是豬肉吃。”
紅妮兒也輕聲說：“我吃過鴨肉，鴨肉有油，在皮下麵，很香的。”
景年聽得口水直流，這肉肉他都沒有吃過！他吃呀。
方錦繡聽小團子咽口水的聲音，笑又心酸，溫聲哄道：“以後姐姐讓我年寶吃什肉吃什肉。”
“！”景年瞬間期待起來，他姐姐可是會變戲法的，超級厲害，說不定明天就變出肉肉給他吃了。
他在兔子肉和鴨肉中間猶豫了一下，小聲提議：“姐姐，我先吃鴨子肉吧。”
說得跟真的一樣。
像他說先吃鴨肉，就真的有鴨肉和兔肉給他選一樣。
其他人都聽得笑不，覺得小孩子就是哄，方芳，她都不信她媽說的以後殺豬給她吃這話了，她家都沒有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