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把臉湊過來挨打嘛!
他那種公子哥兒,陸蓉跟他比劈柴,陳朔險些把自己腳給劈了,後來不服氣的要練習,陸蓉可高興了,看著陳朔幫她家劈了三天的柴火。
雖說劈得不怎麼樣,但是柴火嘛,劈開能燒就行,好不好看不打緊。
比爬樹,那個傻子會上不會下,她和年哥兒在樹下快笑死了。
最後她說比比力氣,陳朔說這叫比武,行吧,比武就比武。
陸蓉會走路就開始乾活,一把子力氣可不是陳朔這樣嬌生慣養的公子哥能比的,幾下就把陳朔給撂倒了。
陸景堂聽姐弟倆你一言我一語地說完,疲憊地揉了揉眉心。
他白天在學堂,爹娘白天都有活乾,他們是閒不下來的,有點兒空間就在找活兒做,沒想到短短幾天,發生了這麼多事。
景年得意地仰著小下巴:“阿兄,他吃飯飯,也比不過我哦。”
不光阿姐能贏阿朔哥哥,他也可以呢!
“吃少點兒好。”陸蓉一本正經道:“咱家哪有那麼多飯給他吃。”
因為這爺孫倆幾乎天天往陸家跑,基本上都是在陸家吃飯,雖說給了錢,可那錢陸蓉也沒拿到手,她光看見自家每天大把大把的糧食被吃掉,心疼壞了。
“哦哦。”景年認同地點頭,“不要阿朔哥哥多吃。”
因為從陳朔身上收獲了榮譽感,現在景年不那麼討厭他了,也願意再喊一句“哥哥”。
陸景堂哭笑不得,這都什麼事兒啊!
不過那爺孫倆走了,也算清省了。
族裡頭旁敲側擊問過他好幾回,林老是不是看中他想收徒了,畢竟林鴻方天天往陸家跑,目標再明確不過。
陸景堂都找借口擋了回去,沒有告訴他們,林鴻方看中的是他家幼弟。
他擔心族裡會為了討好林鴻方,逼他阿爹阿娘讓五郎拜林鴻方為師,倒不如讓他們誤會著。
轉眼到了年前,族學終於放了假,陸景堂不用天天起早貪黑的再去學堂。
景年高興壞了,一天到晚跟著阿兄,陸景堂讀書習字,他也要搬個凳子坐他旁邊。
小家夥兒倒是不鬨人,陸景堂讀書,他捧個沙盤自己玩兒,一點兒不吵。
陸景堂讀書讀累了,就停下來同幼弟說兩句話,教他寫幾個字,心神得到平複,精神反而更好。
臨近除夕,縣城裡十分熱鬨。
陸家一家子搭了村裡的牛車去縣城,想看望一下嫁出去的大女兒。
這牛車可不便宜,去鎮上,一人要一文錢,到縣城,一人要兩文,景年這樣的小娃兒不收錢,陸景堂和陸蓉這樣的半大孩子,一人一文。
陸家一家子,光路費便要六文錢,都夠買兩個雞子了。
若是以往,他們無論如何也舍不得花這個錢,不過今年靠著賣紙,手裡頭有點兒餘錢。
難得去一次縣裡,除了探望大女兒,還想帶孩子們逛逛,去晚了時間不夠用,便狠狠心花錢坐了牛車。
景年第一次去縣城,興奮極了,坐在陸景堂懷裡,轉著小腦袋四下看。
他年歲小,陸蓉還跟著阿娘去過一次鎮上,景年除了上次搬家,連村子都沒出過。
不過路上著實沒什麼好看的,為了趕路,起得又早,大冬天的,天還麻麻亮,也看不到什麼。
沒一會兒,崽崽就歪著腦袋,又睡了過去。
陸景堂用棉衣將幼弟裹在懷裡,見他睡著了,一手撐著他小腦袋,腦子裡複習著功課,耳朵聽著同車人閒聊。
他們出發的時候卯時三刻,到縣城的時候,已經快辰時了。
這還是坐了牛車,所以隻花了半個多時辰,若是靠兩條腿,怎麼也得走一兩個時辰。
冬日的天灰蒙蒙的,陸景堂下車的時候,景年醒了。
恰逢年關,縣城裡熱鬨得很,人聲鼎沸,景年在喧鬨聲中睜開眼,入眼密密的人潮讓小家夥兒看呆了。
他上回見到這麼多人,還是他三叔死的時候。
不過那次好多人在哭,不好玩兒,這次許多人在笑,街市兩旁的商店裡頭,擺著各式各樣的商品,有的攤子直接擺到了路旁。
這次陸家村的人來縣城,包括趕車的陸文喜,都是為著采購年貨來的,直接將車趕到了縣城如今最熱鬨的那條街。
這一片儘是商鋪,趕上過年人多,許多彆處的店家也來此處支了攤子。
不同於鄉下隨便對付著吃的早飯,縣城裡是有早點攤子的,年節的時候生意尤其好。
想吃乾的有蒸餅、胡餅、烙餅、燒餅,裡頭還有各種不同的口味,蔥油蒸餅芝麻燒餅之類的,熱氣一熏,香氣逼人。
想吃稀的還有湯餅、餛飩、菜羹肉羹。
糕點店裡的小二站在店門口吆喝:“剛出鍋的軟香糕欸!又軟又香,嘗一嘗欸!”
有扛著草把子的小販在街上來回走動,草把上插著一串串紅彤彤的冰糖葫蘆,一群小娃娃追在他屁股後頭,沒錢買糖葫蘆也舍不得走,看一眼也是好的。
食物的香氣蒸騰而起,衝散了深冬的寒意,整條街透著一股熱火朝天的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