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二郎考中解元,公公再不許韓平康打她,婆婆苛待她,公公也會教訓她。
可她還是要喝藥,每日喝下許多許多能讓她生孩子的藥。
她喝了三年,嘴裡除了藥味兒,都快嘗不出彆的味道了,孩子也沒生下來。
不過陸萍已經很滿足了,現在的日子比以前好過多了,多虧她阿弟有出息,給她撐腰。
如今二郎考了狀元,公公婆婆對她說話都客氣了。
陸蓉也想過,日子就這樣過下去算了。
然而前些時日二郎來見她,問她願不願意和離,陸萍驚呆了。
她在村裡,聽說過許多誰家男人打死媳婦兒的,還有休妻的,和離卻是第一回聽見。
她、她怎麼能和離呢?韓家不會放過她的。
可是二郎說,隻要她願意,他就帶她走,彆的不用操心,他都會處理好。
如果不願意,他也會想法子讓韓家人好好待他,隻是他要帶著家人去京城,往後恐怕見麵的機會就少了。
這樣的生活陸萍能忍受,但是一想到往後很難見到家人,陸萍便動搖了。
她糾結良久,緩緩點了頭:“我、我要和離。”
她看見,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阿弟笑了。
陸萍想,她應該是選對了吧,二郎那麼聰明,他笑了,一定是覺得她選的對。
做出決定,陸萍心中陡然一鬆。
她想,便是婆婆要發泄要打她,她站著不動讓她打好了,一想到能回到爹娘弟妹身邊,她的心都要飛起來了。
沒想到和離並沒有她想的那般可怕,她忐忑不安的等了沒多久,縣令夫人就來了韓家——這位夫人是她婆婆的嫡姐,她以前跟婆婆去參加聚會,見過幾麵。
韓家給了她和離書,縣令夫人帶走了她,縣令夫人待她和氣極了,跟她婆婆完全兩個樣。
縣令夫人說,讓她安心在她家先住著,她在縣令家裡住了幾日,還見到了縣令家的公子,是個極文雅的郎君。
不過經曆了韓家那場失敗的婚姻,陸萍心中對男子有一種恐懼感,尤其是陌生的男子,於是她遠遠跑開了,之後數次偶遇,也都躲著。
好在她不用在縣令家裡住太久,這不,今日一早,縣令家的車夫趕了馬車送她出城,陸萍高興壞了。
她見到爹娘和弟弟妹妹,心中第一個念頭便是當時的決定沒錯,否則,她豈不是再難見到他們了?
可是阿爹的這句話,讓陸萍有些傷心。
不是怨怪,就是心裡難過。
她在韓家受了許多委屈,不是不痛,不是不難受,從不跟阿爹阿娘提,是不想他們跟著傷心。
可是阿爹竟真覺得她在韓家過著好日子,這讓陸萍有種有苦說不出的痛。
“大姐姐,什麼是和離?”景年歪頭問。
“我知道。”陸蓉笑嘻嘻的:“和離就是不跟韓郎君過了,往後大姐就回家了。”
景年一聽,高興地歡呼起來:“和離太好啦,大姐姐回家啦!”
雀躍的小奶音驅散了車廂裡沉悶的氣氛,陸萍破涕為笑,摸了摸幼弟軟乎乎的臉頰。
景年順勢靠過去,倚在陸萍懷裡:“大姐姐,你怎麼不早點兒和離呀,我早就想讓你回家了。”
陸蓉說:“肯定是因為阿兄考上了狀元。”
崽崽奇怪道:“為什麼?”
他不太明白,阿兄考上狀元,和阿姐和離有什麼關係。
“因為阿兄很厲害,韓家人怕他,就放阿姐回來了。”陸蓉一針見血地說。
“少說兩句。”陸楊氏拍拍小女兒的腦袋,其實想想,大女兒能回來是好事,那韓家郎君,到底不怎麼如意,不是能托付終身的。
景年還是沒太明白,他又去扒拉陸景堂:“阿兄,你怎麼不早點兒接大姐姐回來。”
阿兄都考上狀元好多好多天了。
陸景堂笑了笑:“是阿兄的不是。”
鄉下地方封閉,和離這種事,對村裡人而言可是個好嚼頭。
不管那韓家郎君如何不堪,一旦陸萍和離回到村裡,哪怕不敢當麵說,背後閒言碎語肯定少不了。
他阿姐性子溫順軟弱,爹娘也經不住事,這種流言蜚語,會讓他們很難受。
所以陸景堂通過縣令拿到韓家的和離書,乾脆讓陸萍在縣令家中暫住幾日,待他們出發去京城,再一並離開。
京城可比小小的成寧縣開放多了,和離算不得什麼稀罕事,去了新地方,旁人也不會無緣無故的管他們家閒事。
真要有人問起,隻要提一句那韓家郎君生有腦疾,人家隻會同情陸萍。
景年小大人兒一樣拍拍陸景堂的手臂,奶聲奶氣地安慰他:“沒關係,大姐姐回來了就好啦。”
他開開心心地坐在阿姐姐懷裡,一手拉著陸蓉,一手拉著陸景堂,樂得大眼睛彎成月牙:“年哥兒的阿兄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