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衛士甩手推開他,義正言辭:“少弄這些鬼蜮伎倆!”
說完轉過身,對著還穿了一身國子監監服的少年恭敬道:“小侯爺,您看……”
這可是他上司的上司的上司的上司家的公子。
“五郎,過來。”
景年撅著嘴走到他跟前,他被教訓了一路,腦瓜嗡嗡的。
陳朔氣笑了:“來給你撐腰還給我擺臉色,欠你的。”
“謝謝阿朔哥哥……”
景年拖長了音調,目光一轉,正跟呆坐的兩桌人對上。
壯漢一群人看到景年從兵馬司的人身後出來,已經嚇癱了。
怎麼這樣啊?!你家不是就一個當郎中的親戚嗎?怎麼能動不動喊這麼多兵馬司的人過來,講不講道理啊!
他們這些街麵上混的閒漢,要說最怕的,當然是兵馬司的人,縣官不如現管啊!
看見方才氣勢洶洶管他要錢,還要打人的一群惡人,被嚇得癱在那,景年忽然覺得心頭大爽,被陳朔嘮叨了一路也沒那麼鬱悶了。
“就是他們?”陳朔問。
景年點頭,朝著壯漢咧嘴一笑,眉眼彎彎,可愛至極,卻讓壯漢心頭一寒,險些哭出來。
“陳阿兄,就是他們!”
李士傑終於跳出來,指著壯漢道:“他,他要踩年哥兒的腦袋!”
他看得真真的,差一點兒就踩到了。
陳朔麵色一沉:“是嗎?”
壯漢直接從椅子上摔了下去:“我沒……沒……”
“沒踩到。”景年實話實說:“是那位公子救
了我。”
他指了指裴止,陳朔領他上前,先行一禮:“在下陳朔,敢問閣下尊名。”
裴止還一禮:“裴止。”
裴?
陳朔微微挑眉:“多謝裴兄,護我阿弟。”
“好說。”裴止一拱手,姿態隨意:“隨手施為,不必言謝。”
“要謝。”
陳朔側首,景年上前,躬身行大禮:“陸景年謝裴阿兄救我。”
他這謝道得真心實意,要不是裴止,他就被人踩到腦袋了!
雖然用手臂護著了,那也好疼的。
裴止笑道:“不必,陸小郎以銀錢相贖,在下還未言謝。”
說到這個……
景年拉了拉陳朔衣袖:“阿朔哥哥……”
“知道了。”
陳朔摸出一枚銀錠,不知是四兩還是五兩,總之比三兩多。
他隨手拋至壯漢身前,冷聲道:“我家阿弟答應的贖金,我來給。”
“不、不要了……”
麵前的銀子像是有毒,壯漢瑟縮著往後退。
“不行。”景年大聲道:“阿兄說,要言而有信,我答應了要給你拿錢的。”
壯漢險些哭出來,你沒說你阿兄這麼凶啊!
“他讓你拿著,你就拿著。”陳朔語調平平,沒什麼威脅的口氣,壯漢卻嚇得爬過去,將銀錠撿起來。
陳朔點點頭,對領頭的兵馬司城衛吩咐:“看清楚了?帶走吧,威逼搶劫,該怎麼處理怎麼處理。”
那城衛連聲應是。
薛忠寶小聲說:“年哥兒,還有你的荷包。”
“對!”景年拉住陳朔:“我還給了他一個荷包。”
陳朔臉一黑:“貼身的荷包也敢隨便給人!”
他可曉得,小家夥兒身上的衣帽鞋襪,大都是他阿娘阿姐親手做的。
壯漢一哆嗦,連忙把懷裡的荷包掏出來:“在這,在這……”
“才不是貼身的!”景年掀開衣襟,又摸出一個荷包:“看,這才是貼身的,那個是旁人送的。”
陳朔瞥了眼,笑了:“你這荷包上繡的是……是豬?”
“是小鴨子!”景年大聲反駁,雖然確實有那麼一點點像豬。
看熱鬨的裴止等人,忍不住也看了一眼,這是鴨子?這麼肥的鴨子?
陳朔嘲諷:“品味獨特。”
景年看他一眼,將荷包收起來,幽幽道:“我要告訴阿姐。”
陳朔:“……?”
“這個荷包是阿姐送我的。”景年說:“她繡了好久,手都戳破了,誰說不好看,她要打人的。”
最後一句是假的啦,但是誰讓阿朔哥哥訓了他大半天。
陳朔:“……”
“你說吧。”他冷冷一笑:“正好我也去跟你阿兄好好講講,你差點兒被人踩成傻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