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第 404 章(1 / 2)

“這才回來多久, 怎麼又要走?”

陸楊氏一邊給景年收拾著行李,一邊念叨著。

景年湊在阿娘身邊,下巴壓在桌子上, 看著阿娘將他的包裹裝好又打開,心中滿是不舍。

但他麵上依舊在笑著:“阿兄叫我回去,肯定是有好事呀!阿娘你等我升了官,買個大宅子, 挖平了給阿爹種地, 給阿娘養個小戲班, 讓你天天有不一樣的戲聽。”

其實他很想讓爹娘跟他一起回京,他現在就買得起大宅子,養得起戲班子。

但是阿兄隻讓人帶信來,要他回京去,卻沒說原因。

按照這個送信人所說的出發時間, 幾乎是前腳三郎出了京,後腳他就被陸景堂派了出來。

景年知道,他兄長從來都不是沒打算的人,謀定而後動才是他的習慣。

會追在三郎後麵派人回來, 隻可能是發生了他預料之外的變故。

所以景年嘴上安慰著阿娘說,兄長叫他回去定然是有好事, 卻提都不敢提,要他們一起去。

陸楊氏不清楚景年心底藏著的這些擔憂,讓他三言兩語哄得眉眼舒展,嗔笑道:“你這孩子, 儘說怪話,京城那麼好的房子,做什麼要挖來種地, 你爹有家門口這些地,還不夠他種的?”

景年笑嘻嘻道:“那戲班子呢?阿娘你要戲班子不要?”

“不要!”

陸楊氏白他一眼:“你可彆學那些有錢人家少爺的作派,我這三五不時的,跟你二嬸去戲樓聽半日,要上兩壺茶水幾盤果子,兩三錢銀子儘夠了,若是定月票,一月隻要二兩銀子,更劃算哩。”

景年趴在桌上,吭哧吭哧笑,他阿娘可真會省錢。

“笑什麼?”

陸楊氏點了點他額頭:“你在外頭阿娘管不著你,可彆學三房那兩個。”

景年摸了摸額頭,仰著腦袋衝阿娘笑,小孩兒一般,驕傲得很:“我聽話著呢,不信你問阿兄,才不跟陸大和陸六一樣。”

以前景年喊陸景賢“陸大”,她還要說上幾句,自從幾個月前見到如今的陸景賢和陸景承,景年再說什麼她都不管了。

“他們……”陸楊氏似乎是想說幾句什麼,到最後也隻是歎了口氣,“你阿爺生前,最疼他。”

結果呢?陸景賢回來奔喪,竟然睡了當地富商送來的小女娘。

這可不是三郎過了三月重孝吃口肉的事兒,喪期淫/穢,若是有人參上一本,不光陸景賢自己要吃掛落,景年和陸景堂也會受他牽連。

畢竟他們不能逮著一個人就說他們和三房關係不睦,而陸景堂和景年的名聲,又比陸景賢大得多。

景年惡心死他了,陸景賢以前在色上沒什麼惡名,自從娶了妻,反而放肆起來,聽說他那夫人,已經打死發賣了好些個他買回家的女娘。

現在渾一個色中餓鬼,就連回老家給祖父奔喪,都敢再往床上拉人。

他是真瞧不起陸景賢,他那夫人嫁人之前又沒有刻意隱瞞,什麼樣的人他自己心裡清楚,為了人家家裡的勢力娶了妻,現在又嫌棄妻子不好看不溫柔,作出一副委屈模樣,什麼東西啊!

要不連陸楊氏這樣好脾氣的長輩,都對陸景賢心生不滿。

陸景承更夠嗆,文不成武不就。

景年也是從他阿兄那裡才知道,陸景承看他不順眼,惡狗一樣盯著他,跟陸景賢脫不開關係。

倒不是陸景賢在陸景承麵前說他壞話了,恰恰相反,陸景承嫌棄陸景賢不成器,小餓鬼一般,不像景年,敬愛兄長,乖巧聽話,拜個先生還是名家大儒,人脈廣得讓人羨慕。

反觀陸景承,長得倒也不差,但眼神姿態陰鬱討嫌,性格也古怪暴躁,不光不聽他的話,還經常給他惹事。

陸景賢大約一直覺得老天爺對他不公,阿爹隻顧自己快活,掏空了家底兒惹得叔伯怨憎,最後還死得那般不光彩,連累他的學名。

不像大伯,雖然不識字,但勤勞樸實,也不總拿著架子,願意聽陸景堂這個當兒子的話,不給他拖後腿。

阿娘偏心弟弟,一個遺腹子還要生下來,家裡已經那般困難,還要添一張吃飯的嘴,養大了也是個討人嫌的惡鬼。

大伯娘就很好了,性子軟,陸景堂說什麼就是什麼。

就連雙生妹妹也讓他生了怨,都是嫁給韓家,怎地就她這般多事?

陸萍不也在韓家好好待了兩年,偏她鬨騰得很,婆婆不好丈夫也不好,他在家苦讀,她什麼事不乾,哄著個傻子丈夫玩兒還叫苦。

他心裡皆是不滿,反複拿景年和陸景承比較,這些話不會對著景年說,但陸景承聽得多了,既恨陸景賢瞧不起他,又對景年生了怨恨。

景年是不知道他的想法,他單知道陸景賢拿他跟陸景承比較了,抬他貶陸景承。

他就覺得很離譜,雖然他也不喜歡陸景承,但陸景賢怪陸景承當弟弟的不成器,不聽他這個兄長的話,也不看看他這個兄長當得怎麼樣。

景年難道是天生就長成現在這樣的嗎?那是他阿兄,一點點帶出來的。

真·長兄如父,他的學業、生活、前途,都是陸景堂管著的,兄長既要叫他讀書,還要教他明理。

陸景賢做什麼了?陸景堂把自己碗裡的肉喂給景年吃,吃得他差點兒再也不想吃肥肉的時候,陸景賢在埋怨家裡多了張吃飯的嘴,他要少買幾刀紙。

陸景堂備考之餘給景年寫字帖讓他描紅的時候,陸景賢嫌棄陸景承鬨騰擾他讀書,將他關在門外不許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