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年請村裡人幫著蓋房是不用算工錢的,管飯就行,回頭人家家裡蓋房,自家就要出個勞力,把這份人情給還了。
這樣一來,各家蓋房的花費要少一些,省了人工錢,大家都能蓋新房。
景家情況又不一樣,景風爸爸死得早,景風還在讀書,家裡沒有壯勞力能還人情,莊紅娟一個女人,再能乾人家也不願意讓她去幫著蓋房子,她也沒錢請人,所以家裡到現在還住著漏雨的老屋。
提及這個,趙五叔忍不住感歎了一句:“你媽不容易,好在你出息了,你們姐倆都孝順,以後你媽日子就好過了。”
景風心裡沉甸甸的難過,他知道他媽不容易,可是明白的太早,好像已經習以為常了,總想著以後,為什麼要等以後呢?
而且要不是他意外得了靈泉空間,恐怕就留在城市裡了,一年到頭回來不了兩次。
“我也孝順外婆。”景年聽趙五叔隻提媽媽和舅舅,有點兒不服氣。
趙五叔忍俊不禁:“是,我們年寶也孝順,你回來,你外婆可高興了,是不是?”
“是……”景年有點兒不好意思,又有點兒得意,外婆可喜歡他了,他也喜歡外婆。
“小風啊,你家準備啥時候蓋房?材料也該準備起來了。”趙五叔猜景風手裡應該有點兒錢的,這些天大老板們動不動給景風轉錢,趙五叔多少聽見一點兒,心裡怎麼驚歎是一回事,嘴閉得緊緊的。
景風待他不錯,給他這個掙錢的機會,塘子裡的魚什麼的,他們自家吃,也不忘給他分兩條。
趙五叔原本沒當回事,吃過之後就明白為什麼這個魚塘在趙耀手裡半死不活,景風一接手就起死回生了。
人家就是有這個本事,老話說得好,有智吃智,無智吃力,景風這樣的,就是憑腦子賺錢,他沒這個能力,賣點兒力氣也不錯。
活到這把年歲,經曆得多了,趙五叔心態放得很平,要是放不平,他早把自己憋悶死了。
“這麼早準備嗎?我準備秋後再蓋。”村裡蓋房這事景風還真不熟悉,聽趙五叔這麼說,以為有什麼講究。
現在錢不湊手,等到蘋果和西瓜賺錢,得夏天了,夏天天太熱也不合適,秋天正好。
趙五叔驚訝道:“為啥要等秋天,大家夥兒要忙秋收,不一定有空,而且夏天好晾房子,現在早早蓋了,趁著夏天天熱,把房子好好曬曬,今年你們就能在新房過冬了。”
老房子不光漏雨,冬天的時候保暖效果也非常差,他們這裡畢竟在山裡頭,夏天比城裡好過一點——此處單指氣溫,不帶蚊蟲,冬天就比較冷了,碰上陰雨綿綿的天氣,在家待著都受罪。
趙五叔不懂什麼高溫加速甲醛揮發,單純憑借以往的經驗,覺得夏天好晾房。
景風是知道一點兒的,所以聽趙五叔說完,開始動搖了。
趙五叔說得有道理,夏天甲醛散得快,當然,也有不在乎這些的,新房蓋好了就直接搬進去。
但他家裡有小孩,不敢拿年寶冒這個險。
要是按照他的想法,秋天開始蓋房,最起碼今冬住不進去,開春能不能住,還得看甲醛散得情況。
“有啥問題嗎?”趙五叔看景風麵帶愁容,像是遇到麻煩。
景風覺得自己某些問題想得不夠周全,於是就跟趙五叔實話實說了:“錢不湊手,準備等西瓜和蘋果賣了再蓋。”
趙五叔說:“蓋房花不了多少錢,你先買材料,磚直接去磚瓦廠定,水泥板啥的也是,有個萬把塊錢就能起手了,咱村裡的人,工費你回頭結也行。”
他自個兒是願意幫忙,但現在找村裡人蓋房,多多少少得給點兒錢。
景風有果林有魚塘,景家在村裡口碑也好,莊紅娟雖然是個寡婦,說話頂事,一口唾沫一個釘,從不胡攪蠻纏,景風要是需要欠點兒工費,村裡人不會不願意。
村裡蓋的房子大都是18牆或者24牆,也有蓋12牆的,這決定的是用磚的數量,蓋個百十平,也不過萬把塊磚,直接去磚瓦廠拉,一塊磚三四毛錢,要是有關係還能更便宜。
趙五叔確實有經驗,但景風沒打算在村裡找人蓋,村裡人工雖然便宜,但說實話,水平層次不齊,而且沒有各種機械,肯定不如工程隊速度快。
還有,他對這個房子,是有點兒設計要求的,心裡很多想法,回頭還打算找個設計師好好設計設計,村裡人不一定能蓋得出他想要的效果。
他把這些想法,含蓄地跟趙五叔說了一下,趙五叔倒是不介意他不在村裡找人,人家自己的房子,愛找誰蓋找誰蓋。
他一拍大腿:“你是找縣裡的工程隊不?找他們也能先欠著啊,我聽說,縣裡那個嘉園小區、幸福港灣,開發商都欠著工程隊的錢,還有隔壁鎮修的那條路,說是帳也還沒結。”
景風:“……”
趙五叔:“你先找他們給你蓋,你又不是不給錢,等他們蓋得差不多了,你那西瓜蘋果啥的,不也該開始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