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鄰兩手搭著額頭往遠處看,感慨:“新娘好漂亮啊。”
新娘旁邊的侍女捧上漆盤,盤內放著一個竹骨紅線球,球麵用紅線編織一層吉祥如意的繩結花紋,輕巧又漂亮。
穆小姐臉色很臭,並不肯去接那個繡球。穆員外注意到了女兒的僵持——他麵上仍然維持著體麵的表情,身體微微傾斜向穆如君,壓低聲音:“拿繡球。”
穆如君把臉扭開,賭氣:“不拿!爹這麼想拋繡球招親的話,不如自己來拋好了,要我來做什麼?”
“你!”
穆員外氣急,嘴裡剛喝出一個單字,旋即又想起現在是在大庭廣眾之下。他深呼吸,強壓怒意,咬著後槽牙:“不拋繡球,你是想等兩天後被抓去給鮫人做妻子嗎?與其讓你被妖怪糟蹋,不如讓我死了乾淨!”
穆如君不情不願:“還未必會選我,爹你也太著急了。”
穆員外都快被這個女兒氣死了,咬著後槽牙,暗暗在遮擋下踹了穆如君一腳。
“你以為我為什麼急著讓你拋繡球招親?要不是有內幕消息送到我手上,我會舍得把你這樣隨隨便便嫁出去?”
“嫁個人還能要了你的命不成?要實在不喜歡,等成了婚你再和離,爹又不會攔著你。”穆員外由怒轉哀,殷殷勸誡,“爹向來最疼你了,難道還會害你?等爹去了,這穆家家產一分一厘都是你的,爹會不為你著想?”
“找個不喜歡的男人,你也就忍新婚之夜一個晚上。嫁給鮫人,鬼知道那海底的妖怪會怎麼折磨你,你啊你……”
在穆員外苦口婆心的勸誡下,穆如君隻好不情不願的拿起繡球。
雖然把繡球拿起來了,但穆如君心底並不讚同自己父親的想法。她單手拿著繡球,目光往樓下望去。
穆家在鷂城本地,是極為有聲望的大家族,掌握著一條航海線和數個碼頭,在鷂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也正因為如此,衝著這份家業來碰運氣的男人也格外多。
穆如君往樓下望,粗略一眼隻能看見烏泱泱大群人頭攢動,壓根看不清底下那些男人的臉。她不高興的撅了噘嘴,眼眸左顧右盼,忽然注意到人群邊緣一點醒目的雪白。
那點白色過於醒目,穆如君好奇的凝神望去,看清楚了那是一位雪發白衣的年輕小道士。因為距離的緣故,穆如君其實看不清楚對方的臉,但是對方站在人群之中,卻氣度不凡十分醒目,像是韭菜地裡長出來的一杆修長翠綠竹子,讓人難以移開視線。
她眨了眨眼,輕舉繡球,暗用巧勁,瞄準那小道士拋了過去。
*
“哦哦!新娘拋繡球了!”陳鄰興奮的湊著熱鬨。
雖然她向徐存湛解釋拋繡球時說得頭頭是道,但近距離觀看拋繡球,陳鄰也是第一次。即使知道拋繡球和自己半毛錢的關係都沒有,但愛湊熱鬨這種事情倒是全世界通用,陳鄰在沒什麼危險的前提下也愛湊熱鬨。
她眼看著那顆垂著絲帶的紅色繡球從新娘子手中拋出來,位置正好是她和徐存湛站的方向。
陳鄰:“啊!朝我們過來了!”
徐存湛微微挑眉,他的五感遠勝過旁人,早就察覺到剛剛樓上那位小姐的目光明顯是在看他。
徐存湛站的位置,本來是極其不容易被繡球砸到的。但那位新娘子似乎學過武功,會點內力,暗用巧勁將繡球拋了過來——她拋繡球沒有任何前兆,也沒有提示,樓底下的人們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繡球就已經直衝著徐存湛的腦袋砸過來了。
眼看繡球將將要落向徐存湛懷抱,陳鄰睜大眼睛滿臉驚詫。
徐存湛輕輕往旁邊閃開,繡球越過他落入人群,連徐存湛的衣角都沒有碰到。
周圍人群反應過來,一哄而上爭搶繡球。徐存湛抬手將自己肩膀上的陳鄰拎下來,護在掌心,轉身擠出人群。
陳鄰扒著徐存湛手腕,茫然:“剛才,剛才那個繡球……”
徐存湛:“朝我來的。”
他垂眼望陳鄰,蓮花眼半彎,翹著嘴角露出輕快笑臉,眉間朱砂印格外醒目,神態間甚至還有幾分得意。
“就這點本事也想砸中我,她未免過於小瞧我了——陳姑娘,你說對不對?”
作者有話要說: 小徐【得意】【不自覺搖尾巴】【炫耀】:論砸東西的準頭,還是我更勝一籌。
00:……我覺得你這個腦回路大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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