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沒有走成,韓晏便有些擔心白天會生事。
為了不讓衛夫人懷疑,並趁機生事,韓晏特意讓韓鼐拖著傷痛來圍觀一對新人的敬茶禮。
看到韓鼐慘白著一張臉,健壯的身體搖搖欲墜,衛夫人簡直比看到自己兒子大婚還要歡喜。
她爽快的喝了茶,還大方的給了顧傾城見麵禮。
原本還想訓誡一番,但此刻,心情大好的衛夫人,竟也忘了。
韓晏神情冷肅,不苟言笑。
不過,對顧傾城這樣嬌嬌弱弱的絕色美人兒,他還是給了幾分體麵。
同樣大方的給了見麵禮,韓晏把目光轉向了韓鼎——
昨晚的事兒,確實是韓鼐下作。
但韓鼎也不該當著那麼多人的麵兒說出來啊。
還有,他一個十六歲的人了,都娶了妻子,也算大人了。
怎的還這般“天真”,輕易就被騙了?
是,兄弟間確實該友愛、確實該相互信任!
可、可——
韓晏說不出來,就是覺得彆扭。
看韓鼎那怯懦、單蠢的樣子,更是十分心煩。
他下意識的就想訓斥,卻被顧傾城搶了先:“父親,我常聽人說,您最是鐵麵無私、公平公義。”
韓晏愣了一下,這個剛過門的兒媳婦,看著嬌滴滴、病歪歪,怎麼還有膽子主動跟家翁開口。
而且,聽她這鋪墊,後頭的話,約莫不是什麼好話。
果然,就見顧傾城反手一指站在一旁觀禮的韓鼐,“韓鼐做下那等無恥下作的事兒,您沒有徇私,而是予以重罰,您確實不負盛名。”
韓晏蹙眉,他語氣不善的說道,“是啊,我已經狠狠責罰過大郎了,且他昨晚情況危急,險些——”
沒有挺過來。
韓鼐幾乎丟掉性命,而韓鼎呢,隻是損失了一些名聲。
難道還不夠?
再者,就算沒有餘氏這件事,韓鼎在京城也沒有什麼好名聲。
還有宮裡那個不省心的逆女……衛氏生的這兩個孩子,全都是討債鬼!
韓晏想到這些,就暗恨不已。
握著椅子扶手的雙掌,用力收緊,發出了咯吱咯吱的響聲。
韓晏發怒了,他作為從屍山血海闖出來的悍將,一旦氣場全開,將會十分駭人。
顧傾城下意識的退了一步,但她扭頭看了眼韓鼎,又咬著牙,強撐著擋在了韓鼎麵前。
韓鼎:……
這個小傻子,明明自己怕得要死,卻還想保護我?
“他確實挨了罰,但他可有向我夫君道歉?”
韓晏&韓鼐:……道、道歉?
這,倒也不是什麼過分的要求。
可,不知為何,他們父子就是覺得,如果自己開了口,就會落了下風。
衛夫人仿佛得到了啟發,趕忙附和,“對啊!大郎做錯了事,國公爺理當罰他。”
“可他傷害的是二郎啊,於情於理,難道不該對我二郎說一聲‘對不住’?”
“可憐我的二郎,一直都把大郎當成最親最近的哥哥,結果呢,卻被人家當成——”
韓晏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大郎!快給二郎道歉!”
不能再讓衛氏說下去了。
他確實沒有奢望大郎和二郎能夠兄弟和睦,但,也不能撕破臉皮啊。
有些事,大家明白就好,沒必要鬨出來。
“……是!”
韓鼐忍著疼痛,更忍著屈辱,幾步走到韓鼎麵前,頭一次對著弟弟低下了高貴的頭顱:“二郎,對不住!”
韓鼎眼睛裡迸發出異樣的光彩,嘿,活了十幾年,終於有人幫他“做主”了呢。
生平最討厭有人自作主張、自以為是,但此刻,韓鼎卻非常滿意於顧傾城的做法。
因為,他清晰的感受到:顧傾城此舉,沒有私心,隻是單純的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