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聽是趙國棟記了賬,這才齊齊“哦”了一聲:原來是他啊,難怪呢!
在趙家莊的村民眼中,趙國棟絕對是有個有能力、有成算的人。
十幾歲就被偏心的父母趕出了門,說是分家,卻連一個銅板都沒給。
幾乎是光著屁股離開了趙家。
換成其他人,估計就算餓不死, 也隻是勉強糊口。
而人家趙國棟呢,硬是靠著自己,蓋起了青磚大瓦房,還置辦了那麼多的田。
小日子過得,比趙家老宅上上下下的人加起來都要好!
否則,趙族長也不會覺得趙國棟有出息。
趙國棟厲害,偏偏娶了個不會乾活、不會過日子的糊塗媳婦兒。
回想過去的十來年裡,趙國棟是家裡外麵一把抓。
看似顧氏管家, 其實, 整個家都在趙國棟的手裡攥著呢。
不說彆的,自己每天賺多少錢,家裡有多少開銷,趙國棟這樣的人精兒,肯定記得清清楚楚。
傻媳婦兒被親娘、被嫂子弟妹等哄騙,隨隨便便就把錢借了出去。
趙國棟都不用問,隻看家裡少了多少錢就知道。
估計啊,趙國棟也是看在趙大山、趙老太是自己親爹親娘的份兒上,還把老宅的人當成了自家人, 這才沒有計較。
“唉!”
趙族長也想到了這些,忍不住歎了口氣,“三郎多好的孩子,有出息,又孝順,偏偏你們兩個老糊塗,人老眼瞎的,生生把這麼好的孩子趕了出去!”
趙老太卻沒有想這麼多。
她隻在乎顧氏有沒有還自己的“清白”。
“哼,我就說吧,我沒跑去拿銀子!”
趙老太氣咻咻的說道。
“你還沒拿?你都把三郎分出去單過了,就是兩家人了。結果十年裡,你從顧氏手裡要了一百多兩銀子!”
人群中,有人看不過眼,扯著嗓子喊了一句。
“就是就是!沒見過你這樣偏心又貪心的老婆子!”
“可不是!要不是當年是我嬸子給接的生,確定趙三郎是趙家的種兒,我都懷疑趙大山兩口子不是親爹親娘。”
眾人對著趙大山和趙老太又是一通指責+討伐。
趙大山原本還躲在院子裡,權當自己不存在。
可這會兒,族長來了,村民們指名道姓的罵著,他也不好繼續裝糊塗。
把旱煙袋插到褲腰帶裡,趙大山先是訓斥了趙老太兩句,“你個老婆子,又混鬨什麼?”
“當初我就說,三郎已經分出去了,就是兩家人,你不能總去麻煩他。偏你不聽話——”
趙老太聽到自家老伴兒居然也罵自己, 頓時就不乾了。
她梗著脖子, 瞪著三角眼, “分家了又怎麼了?分了家, 趙國棟就不是我生的?”
“哼,都是從我腸子裡爬出來的,我生了他、養了他,就算分家,他也得給我養老!”
此話一出,眾人的議論聲驟然一停。
咳咳,趙老太雖然看著尖酸刻薄,說話也透著一股子不講理。
但她說的話,還真有些道理。
分了家,兒子頂門立戶,跟父母成了兩家人。
可,分家出去的兒子,也不能不管父母啊。
每年給些養老的錢或是糧,這是趙家莊的規矩。
父母若是病了,或是需要人照顧了,兒子們也當儘心儘力。
顧傾城見狀,趕忙慌亂的擺擺手,“沒有!沒有!”
剛剛吐出這幾個字,她的氣息就有些不穩。
咳咳咳的一通咳嗽,仿佛要把肺都要咳出來了。
眼睛不由自主的流出了眼淚。
顧傾城的模樣,看著就楚楚可憐。
不說男人了,就是女人見了,也會忍不住的心生憐惜。
顧傾城一邊咳,一邊艱難的說著:“夫君沒有不給公婆養老,每年、每年都給二兩銀子和兩身衣裳。”
“婆母和妯娌們來借的錢,是單算的!不是養老的錢。”
她許是太著急了,小臉愈發白了,單薄的身形更是搖晃得厲害。
看她這副模樣,眾人半點懷疑都沒有。
“天哪,一年二兩銀子,還給做兩身新衣服?”
“趙國棟這養老錢,慢說在咱們趙家莊了,就是十裡八村的也是頭一份啊。”
“可不是!哎呀,難怪族長說趙大山老兩口糊塗呢,這麼能乾,又這麼孝順的兒子,說趕出去就趕出去了!”
“哼,趙家這群人,果然貪心沒夠,每年二兩銀子還嫌不夠,居然還三不五時的跑去‘借錢’。”
“哈哈,狗屁的借,那就是要!旁人借了錢,可是要還的。而趙大山這一家子,就沒打譜兒還!”
眾人又是議論,又是哄笑。
被人指指點點的趙大山,以及躲在院子裡的趙大夫婦、趙二兩口子以及趙四夫妻都露出了羞憤的表情。
那什麼,他們確實是看著顧氏好哄騙,這才總找上門去借錢。
但,這種事兒都是你情我願的,精明的趙國棟都沒說啥,門外的那些外人瞎逼逼個啥?
“不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