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傾城一副聽兒子話,還以兒子為榮的模樣。
錢氏看了,再次在心底嘲笑她:一個當娘的,居然還要聽個九歲孩童的話。
為人父母者,在兒女麵前該有起碼的威嚴啊。
這個顧氏倒好,居然還反過來了。
錢氏心裡又有了一個想法,不過, 不是現在。
就目前而言,最要緊的,還是儘快把顧氏哄住,讓她把銀子交出來。
既然顧氏重視兒子,那就從這方麵下手。
錢氏的一雙眼珠子骨碌碌亂轉,“我的表嫂,你若是為了大郎,更該跟我一起做生意。”
她說話的時候, 頗有那麼幾分“你就聽我的吧, 我是為你好”的氣勢。
顧傾城一個天真、耳根子軟的女人,果然被她的話給哄住了。
隻見顧傾城故作疑惑的問道,“為什麼?我家大郎說我性子軟……咳咳,反正他不許我隨意拿銀子。”
什麼性子軟?
分明就是耳根子軟,人還傻。
一百多兩銀子,說借出去就借出去了,說不要回來就不要!
哼,我要是你兒子,我也肯定管著你!
錢氏在心裡翻了個白眼,鄙夷的吐槽著。
親眼看到顧氏的做派, 錢氏非常理解趙青雲這個兒子的“無奈”。
也明白, 趙青雲為何處處管著親娘。
不過, 錢氏越是想到這些,就愈發堅定了自己的想法——這麼蠢的女人, 若是不坑她一把,老天都看不過眼啊!
“哎呀, 大郎這樣可不好!”
“咱們是親戚,是自家人,所以我才不會挑理兒。”
“可若是讓外人知道了,定會說大郎不孝寡母。”
“哎呀呀,我說呢,難怪前些日子聽到一些不好的傳聞。”
錢氏一通陰陽頓挫,將氣氛渲染得相當到位。
顧傾城“果然”被嚇住了,忙急切的問道,“什麼不好的傳聞?是、是說我家大郎的嗎?”
錢氏故作為難的模樣,自己起了話頭,這會兒反倒“猶豫”起來。
賣關子賣的十分嫻熟。
“我的好表妹,都是自家人,你有什麼話可千萬彆瞞著我啊!”
顧傾城愈發急切了,拉著錢氏的手,低聲哀求著。
見火候到了,錢氏才左右看了看,壓低嗓門,故作神秘的說道,“表嫂, 咱們是自家親戚,我不瞞著你, 可你聽了這話,也彆跑出去質問人家。”
“否則,我成什麼了?人家隻會罵我是長舌婦、大嘴巴。弄得我,裡外都不是人!”
顧傾城忙搖頭,“不說!不問!表妹,你放心,我定不會讓你為難。”
錢氏滿意了,低聲道:“外頭有人說啊,你家大郎太霸道,小小年紀,就敢轄製親娘。”
“你還是頂門立戶的節婦呢,他都不知道敬重你。”
“是,你確實病弱了些,可再病弱,你也是他親娘,是他的長輩,他怎麼能天地倒置、忤逆不孝?”
忤逆不孝四個字太嚴重了,在古代,完全可以要了一個為人子女者的命!
更不用說趙青雲還是要走科舉入仕這條路的人,他的名聲不得有任何瑕疵。
當初顧傾城沒有選擇跟趙家老宅的人徹底翻臉,除了“以毒攻毒”外,也有為趙青雲考慮的原因。
趙青雲這樣注定會位極人臣的大佬,身上不能有半點汙點。
哪怕是有個被逼無奈變成悍婦的親娘也不行!
世人對旁人總是會用最高的道德標準,而想要在官場上走得最高、走得最遠,趙青雲在某些方麵,就要像“聖人”一般!
就算原主顧氏沒有顧傾城這樣的謀算,她也知道,“忤逆不孝”這幾個字,絕對不能跟自家兒子扯上關係。
顧傾城腦子飛快的轉了一圈,便露出了一副驚惶不安的神情。
她眼圈兒一紅,竟開始滾下淚來,“胡說!這都是說在造謠?我家大郎孝順著呢!”
“他才沒有忤逆不孝,他、他是天底下最貼心、最聰明、最孝順的好孩子!”
顧傾城開始啜泣,嘴裡更是不停的說著為趙青雲辯駁的話。
前世見顧顧傾城哭得梨花帶雨,有些失神:娘的,這顧氏也太美了,哭還哭得這麼好看!
片刻的失神過後,錢氏則是得意。
她抓到了顧氏的命門!
“我知道!我們這些親戚都知道!”
“但,外人不知道啊。”
“所以,表嫂為了洗清大郎的汙名,你也要跟我合作!”
錢氏繞了一大圈兒,終於把話題引導了正規上。
“啊?”
顧傾城呆愣愣的,長長的眼睫毛上還沾著淚珠兒。
一個快三十的女人了,做出這種懵懂、迷惑的小表情,居然毫無違和感。
錢氏忍著對於美的欣賞,繼續按照自己的思路,對顧傾城說:“表嫂啊,你想想,外人為何會汙蔑大郎不敬尊長、忤逆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