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個鼠目寸光、惡毒愚蠢的賤婦!
崔太太心裡暗暗罵著,她對李氏的容忍達到了頂點。
李氏在後院爭風吃醋,興風作浪,這些崔太太都隻當樂子瞧了。
可現在,李氏居然敢在外麵“招搖撞騙”,給知縣招黑惹禍,崔太太就絕不能忍。
顧傾城仿佛沒有感受到崔太太身上散發出來的低氣壓, 生出四根白嫩的手指,“四分利呢!崔姐姐,這門生意,肯定能賺大錢!”
四分利?
崔太太的瞳孔猛地收縮。
賤婦爾敢!
原本崔太太聽說李氏要放印子錢,隻是惱怒,卻不會憤怒!
因為曆朝曆代, 朝廷都允許民間放貸。
就是各大官廨, 若是出現了銀錢短缺的情況, 也會進行一定的放貸。
放貸可以,卻不能收取過高的利息。
本朝就有規定,放貸的利錢不得超過三分。
不超過,就算在收債的時候,鬨出了麻煩,也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畢竟本身不違法。
而若是超過了三分,那就是違法在先,若是再逼死幾條人命,簡直就是自己找死!
若家裡真的缺錢,若李姨娘是為了整個家, 不惜名聲的做出了這樣的事兒, 崔太太還能寬容幾分。
偏偏不是!
家裡不缺吃不缺穿, 看在李氏生了兩個孩子的份兒上,崔太太還提高了李氏的待遇。
她的份例, 是幾個侍妾中最高的!
就這,這賤人居然還不知足!
四分利的印子錢, 她居然也敢放?
都不用腦子,崔太太用腳指頭想, 也知道,若是放任不管,李姨娘定會給家裡惹出大禍。
顧傾城卻還嫌崔太太不夠憤怒,將聲音壓得更低,“其實,我跟姨太太合作,不隻是為了賺錢!”
說到這裡,顧傾城羞澀一笑,那笑容,美得招人稀罕。
崔太太看了之後,覺得自己的憤怒值似乎都下降了。
然而,顧傾城接下來的話,卻讓崔太太暫緩的心情瞬間憤怒爆表。
就聽顧傾城繼續說道,“我更多的還是想通過姨太太打聽縣尊大人的喜好!”
“您有所不知,我家大郎最是聰慧,過目不忘,過耳成誦, 一篇文章, 旁的孩子還在辛苦背誦, 我家大郎已經能夠倒背如流!”
“私塾的先生說了, 他雖年幼,但學識已經夠了,原本明年就能下場,現在守孝,隻能等三年後。不過我家大郎三年後也才十二歲!”
“我是個婦道人家,科舉的事兒根本就不懂。還是我家那個親戚告訴我,說是這個院試啊,不糊卷,縣尊看卷子就知道考生的姓名、籍貫等等信息。”
“若是能夠提前跟縣尊家裡搭上關係,將來我兒院試的時候,也能多幾分便利!”
“我們不求縣尊特殊照顧,隻要彆偏袒彆人就成!”
說到最後,顧傾城天真的臉上帶著些許驕傲。
仿佛在說:我家大郎足夠優秀,我托人,隻是希望給他一個公平競爭的機會!
崔太太騰的一下站了起來。
如果說剛才聽到李氏居然敢放超過朝廷規定的印子錢,崔太太隻是憤怒。
那麼此刻,崔太太已然怒發衝冠!
科舉!
李氏那賤婢,居然敢插手這樣的大事!
對於一個官員來說,考場舞弊,可比放印子錢嚴重多了。
前者是原則問題,後者隻是私德。
前者犯了事,會被罷官,甚至闔家被流放。
而後者呢,大多都是賠錢了事。
雖然知縣在地方上,是土皇帝一般的存在。
但土皇帝到底不是真皇帝啊。
若是事情鬨出來,知縣肯定要被問罪,而崔太太這個妻子,也脫不開關係!
“該死!真該死!這李氏,是個禍患,不能再留著她了。”
崔太太用力握緊帕子,眼底閃過決然。
原本,她還想勸顧傾城幾句:科舉不是兒戲,斷不能胡來。一個弄不好,還會反過來連累自家兒子!
可她的目光接觸到顧傾城那張傻乎乎的小臉時,衝到嘴邊的話又都咽了回去。
這顧氏啊,太傻,耳根子太軟。
就算今天她把顧氏勸住了,明天她的那個什麼親戚跑來一通胡說,顧氏又會信了那人!
這事兒,還得從根兒上解決。
“顧妹妹,多謝你幫忙。我家的小兒子今年也十一歲了,明年就要下場,我回去跟我家夫君‘商量’一下,然後再做決定。”
崔太太笑著對顧傾城說道。
這個顧氏,不但長得美,在某種程度上,還算幫了他們一家。
也算是歪打正著吧。
隻看這份“功勞”,崔太太也不會虧待。
更不用說,這人長得是真心好看!
嗚嗚,崔太太一個資深顏狗,對於美,絕對無法抗拒。
李氏騙顧氏的銀子,必須加倍還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