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鄭晚君沒有把趙青雲當成潛力股,那麼她也不會太過在意顧氏的柔弱。
畢竟,若是沒有利益的糾葛,隻是當個普通的鄰居。
看到顧氏這麼一個怯懦、膽子小的美人兒,鄭晚君更多的是欣賞、憐惜。
網上之所以能夠人均聖母,不是因為多善良,而是跟自己沒有直接利益關係。
單純的圍觀, 誰還不是瓜田裡那隻自由的猹?
偏偏鄭晚君想要養成一個小竹馬,那麼顧氏就成了跟自己有著密切關係、直接利益的人。
這麼柔弱的婆婆,都不用刻意磋磨兒媳婦。
她隻需站在那裡哭,哭得吐了血,就足以逼死兒媳婦。
當然,兒媳婦什麼的, 太遠了, 還要好幾年的時間。
現在鄭晚君更多想到的是:顧氏這麼立不起來, 會讓趙青雲很累,甚至會坑他。
趙青雲才九歲啊,本該心無旁騖的學習。
結果呢,就因為母親的不稱職,他既要刻苦讀書,還要操心家裡。
更要時時提防母親“闖禍”。
比如此刻,如果沒有路人積極作證,沒有她阿娘幫忙呐喊,顧氏極有可能就被苟三兒等混混們訛詐。
被這種潑皮黏上,那就是擺脫不掉的麻煩。
而賠償金這種東西, 更是有一就有二。
隻要給了一次,就再難擺脫。
因為,第一次的“退讓”,非但不會換來和解,反而會成為新的“證據”——
哦, 你說你沒撞到人, 那你為啥賠錢?
彆人不會說你是出於善良,或是被脅迫。
隻會覺得你心虛,確實犯了錯!
更慘一點兒, 那老乞丐當場死掉!
鬨出了人命,顧氏還因為怯懦、糊塗而賠了錢,就直接把兒子給坑死了。
那幾個混混兒,會拿著這個做把柄,持續不斷、變本加厲的勒索趙青雲一家!
直到把人逼到忍無可忍,繼而出手反擊!
趙青雲聰慧,心智也足夠堅韌,是個妥妥的大男主。
而當下流行的男主,已經不是以德報怨、心懷天下的聖父型,而是恩怨分明、殺伐決斷的亦正亦邪型。
依著趙青雲的人設,他不會一直被勒索,一定會采取行動。
但,不管是陰謀還是陽謀,隻要做過了就會留下痕跡,成為隱患……
鄭晚君的思維相當的發散,已經從顧傾城的無能,延伸到了趙青雲將來可能要麵對的種種麻煩。
“都怪顧氏!都是古代土著,怎麼就不能像我阿娘這般堅強、獨立?”
鄭晚君出神的想著,心裡已經開始吐槽顧傾城這個極品。
不知不覺間,鄭晚君此時看向顧傾城的目光都帶著幾分嫌棄。
收到消息的趙青雲, 快速趕來的同時,也讓狗蛋兒跑去報了官府。
他擠進人群,發現事情已經“解決”了。
目光隨意的掃過現場,正好就鋪捉到了鄭晚君的眼神。
趙青雲飛快的挪開了視線,仿佛隻是隨意一瞥,並未放在心上。
但,他的眼底卻是幽深一片!
“苟三兒,怎麼又是你!”
官差來了,看到苟三兒等人,頓時沒有好臉色。
苟三兒苦著臉,點頭哈腰的求饒:“六爺,是我糊塗了!是我該死!那什麼,我、我這就把那個老乞丐弄走?”
“哎呀,求您高抬貴手,饒過我這一遭?”
不過是訛詐,還沒有成功,就算上公堂,頂多也就打幾板子。
苟三兒就是個滾刀肉,這些年,在公堂、大牢裡進進出出,早就習慣了。
就是知縣和衙役們,也都有些無奈。
他一市井混混,小偷小摸小勒索,一不殺人二不放火,小錯不斷,犯罪不敢。
隻能攢一攢,打些板子,或是丟進大牢關個半年一年的。
不可能真把人砍了頭。
而苟三兒也精明,認罪積極,孝敬也積極。
有時候還會給官府當個線人什麼的。
所以,他在縣城混了十幾年,從未“翻車”。
這次,訛詐失敗,苟三兒也利索認栽。
他已經做好準備,挨幾板子,大不了就再蹲幾個月的大牢,或是去做幾個月的苦役。
官差:……你個混蛋,這才剛被放出來啊,就又開始了?
如果可以,官差真不想跟這樣的滾刀肉打交道。
彆人去大牢,就是真的受罰。
而苟三兒,這廝他娘的就跟回家一樣!
這算什麼懲罰?
可他又罪不至死,縣尊大人平庸歸平庸,卻愛惜名聲,絕不願為了一個苟三兒而背負執法太嚴、濫殺無辜的罪名!
官差覺得讓苟三兒去蹲大牢,根本就不算什麼。
他都想為牢房省些飯食。
但,他不是苦主啊。
而苦主是顧娘子,跟自家縣尊太太合夥的藥鋪就在東大街呢。
官差下意識的看向顧傾城,“顧娘子,這事兒您看該怎麼處置?”
若是顧娘子不追究,就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苟三兒呢,也要承顧氏的一份情,以後不敢、也不會再耍小手段。
萬娘子卻微微蹙眉:這個差役是什麼意思?想讓顧氏和解?
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