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傾城此刻的模樣,看似光鮮亮麗。
全身名牌衣服,臉上畫著精致的妝容。
但,她的眼角、半袖下的肌膚,都還帶著青紫。
雖然用粉底液、遮瑕膏進行了掩飾,可若是仔細觀察,還是能夠看出問題。
周旻還是個少年,不懂化妝這些門道。
可他聰明啊,觀察細微,當他想要關注一件事、一個人的時候,就會拿出科研的勁頭。
更不用說,他還有撒旦這個「外掛」。
「主神,你的母親——」
「唉,她胳膊的骨裂還沒好呢,卻硬是做出無事人的模樣。」
「還有她臉上、身上都是淤青,用化妝品仿佛塗大白一般,一層又一層的進行遮蓋。」
「……主神,我忽然有些不確定了,她、她似乎隻是蠢,心、卻並不壞!」
蠢!
或許在許多普通人看來,是無法忍受的缺點。
因為那種怎麼都教不會,怎麼都說不懂的人,真的會讓人不由自主的生出「厭蠢症」。
但,對周旻這樣擁有頂級大腦的天才來說,「蠢」反倒不是什麼缺點。
因為在周旻看來,天底下的人,基本都是蠢貨。
唯一的區彆,就是蠢的程度不同罷了。
他真正在意的,其實是一顆心。
咦?等等!
我、我不是什麼都不在乎嗎?
我又何必在乎一個蠢女人的「心」?
周旻有些恍惚,他的思緒又開始恣意漂浮。
而他的這種「走神」的狀態,看在外人眼裡,就是在發愣,頗有點兒癡呆的模樣。
「果然是個傻子!」
「難怪人家學校都不收,直勾勾的瞪著個眼睛,跟他說話,他也沒有反應!」
看到這樣的周旻,周益波眼底閃過一抹嫌棄。
也正是再三確定大兒子是個傻的,連最差的民辦小學都不收,他才徹底放棄。
否則,依著男人骨子裡對於子嗣的看重,他根本不會輕易放棄。
周旻這種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對於外界的「乾擾」不管不顧的模樣,勸退了周益波,卻不會「嚇」到顧傾城。
顧傾城似乎並不在意自己的「煽情」,沒有得到回應。
她繼續自說自話:「樂樂,我出去十三年,終於為你找到了前途。」
「你放心,我都谘詢過了,隻要你跟著我入了醜國的國籍,你就能上大學,還能上名校呢。」
「……你這孩子,是不是高興壞了?嗬嗬,媽媽也高興!」
「你不知道,我出去的這十三年裡,一直都放不下你。」
「可我又不敢輕易和你聯係,因為我害怕聽到你的聲音、看到你的樣子,我、我就會忍不住的跑回國。」
「我不能回國!我要賺錢!我要找名醫!我還要為你的前途考慮!」
「……可惜,媽媽沒用,沒有賺到錢,也沒有找到好的大夫,不過,我總算入籍了。」
「對了,我們在醜國還有一個小農場,你不是喜歡一個人待著嗎,我給你收拾了一間大大的書房,還買了許多書……」..
顧傾城非常興奮,眉宇間非但沒有「拋夫棄子」而產生的心虛與愧疚,反而十分的理直氣壯。
仿佛當年她並沒有貪慕虛榮、並沒有拋棄家庭,她真的全都是為了兒子。
這般「底氣」,要麼是臉皮已經厚出天際,要麼就是真的問心無愧。
周益波一直都覺得前妻是個潘金蓮,但,麵對如此的顧傾城,他堅定了十幾年的
想法,竟有些動搖。
難道,我真的誤會她了?
她或許不是個好妻子,但她對樂樂這個兒子,一直都是掛念的?
「怎麼可能?她就是個自私的爛貨,既不配當***子,也不配當人親媽!」
「可她回來了啊!她來接兒子了!」
「切,她說是就是啊!興許,她就是為了顯擺!」
「就算是是為了顯擺,可她也真的想把兒子帶去醜國,還想方設法的給他申請入籍啊!」
周益波內心的兩個小人瘋狂交鋒。
他思緒的天平也在左搖右擺。
其實,不隻是周益波,就是自詡見慣了奇葩的律師,看到這麼一個「坦然」的母親,都不禁有些懷疑。
律師不會輕易下判斷,更不會天真的認定「顧青橙」是個好母親。
但,律師知道,人都是有多麵性的。
好人,會有缺點。
而壞人,偶爾也會閃現人性的善。
這世界不是非黑即白,就是他們這些律師,也被世人認定都是擅長鑽法律空子、喜歡走灰色地帶的訟棍。
或許這位母親出國的時候,有私心,也確實因為貪慕虛榮。
但,不可否認的,她沒有忘了自己的孩子。
隻這一點,就已經比很多渣爹渣媽強太多。
尤其是,周旻這個孩子,真的不太正常。
他們這些人都還在呢,好幾個大活人杵在麵前,這孩子居然就發起呆來。
眼神不知飄向了何處,不說話,不回應,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不正常啊!
律師見到了周旻本人,才知道這孩子為什麼會弄個電子音當「代理」,不是頑皮,而是有社交障礙。
孤獨症?
還是有其他的心理疾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