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打鴛鴦 誤會在有口難言(2 / 2)

薛尉正嘀咕著,倏地“咦”了聲。

天已經黑了。

雖然在特異點內也能感覺到時間的流逝,但因為裡外流速並不相同,他們並不清楚外麵究竟過了多久——現在來看恐怕少說也有七八個小時,甚至更長。

廢棄住宅區瞧著依舊那樣靜謐,夜色為它們更添了一抹詭異的幽靜,一切看起來是那樣令人隱隱不安。或者說,本來應該是這樣,但交錯著在各棟房屋之間搖晃的燈光和零星的狗叫聲驅散了這些緊張感,而很快,忽然從不遠處響起的腳步聲徹底地結束了這代表不祥的寂靜。

“在這裡!”

一道手電筒的光束率先掃過來,領頭發現他們的那人喊出了聲。

隨後,跟在他身後的另一個人也連忙向其他人揮手招呼道:“找到那幾個學生了!他們在這邊!”

雖然這些搜救隊員似的家夥出現在這裡有點莫名,但無疑都是人類——一行人很快反應過來狀況,畢竟他們在第一次調查活動前也都被告知過,學生一旦遭遇危險,巴彆塔相關部門就會召集人手予以施救。

聞訊趕來的人們見到幾名學生安然無恙,紛紛鬆了一口氣。直到幾人被送到停在附近的救護車上時,才聽說了外界因他們的突然失蹤而發生的動蕩。

其實算不上是動蕩,畢竟現在的時間也就是當天半夜,消息還沒有傳到城裡和其他同學所在的宿舍樓那邊。

隻不過駐守在附近的基地總閘突然檢測到大幅增強的暗能量,進行定位後發現正是他們這組學生的調查範圍。原本的計劃是緊急疏散,可到了地方才發現無論如何也找不到四人的蹤跡。

於是搜救隊就出動了,然而,在進一步的勘察過後發現這裡果然形成了獨立於現實的特異點位。在懷疑學生們是被困在了裡麵之餘,進不去的人們也隻能在外麵進行一圈又一圈的地毯式搜索。

他們坐在救護車內的座椅上,捧著驅寒的熱水小口小口地啜飲,醫護人員在檢查著學生們的基礎狀況和心跳體溫等生命體征。車內燈光昏黃,投射下來的陰影讓忙碌著的人們麵容模糊不清,他們中的大部分都是常服——顯然還是預備隊員,但也有幾位身著製服的巴彆塔支部正式成員,就比如正在詢問著所見所聞的這位,白曜剛剛簡要地跟他陳述了一遍事情經過。

既然已經答應了虞檸,他們說的也是串供好的台詞,碰見了狀態強大恐怖的女鬼,因為不太熟悉來源所以也不知道她是誰,最後在她的追殺下僥幸逃脫,這才趕上了聞訊而來的救援。

現在重新接受核對的是已經完成了檢查的薛尉,大概因為他看起來是幾人裡最話癆的。

“這樣啊,”支隊隊員親和地笑著問他,“除此之外呢?還有遇到彆的狀況嗎?任何現象都可以,提前感謝你提供的證詞。”

薛尉:“呃……”

突然之間,他有了點莫名其妙的違和感。

麵前的青年笑容很親切——正如同對於一名普通學生應有的那樣親切,但不知怎的,他總覺得對方的笑意像是粘在臉上的一樣。而正在凝望著他的瞳孔深處,墨色微微暈染開了,與之相應的是詭異的渙散感。薛尉猶豫著,不知該不該還再說些什麼。

白曜忽地拉住了他。

“他可能有點嚇到了。”班長發揮職責地笑道,“讓各位擔心了,如果還想得起什麼事,我們一定會第一時間聯係你們的。”

那違和的笑意隻是錯覺,薛尉回過神,就看到青年轉眼又像沒事人一樣了。後者很好說話地點點頭,又關切地問了兩句他們的狀況,隨即轉身向黑暗中的其他人走去。

“怎麼了?”虞檸問。

白曜皺皺眉。

“他的手,”他低聲說,“方向是一樣的。”

劉嘉卉:“……啊?”

她聽著也有些錯愕,連忙望向車外,正好捕捉到了青年即將消失在人群中的身影。簡而言之——儘管看不分明,但對方似乎有著……兩隻左手。

然而那並不是某種畸形,因為下一秒,他們都看到他的左手和右手分明都是正常的,還若無其事地向麵前的醫護人員打了聲招呼。

“回去再說吧。”白曜沉吟道,“……不,應該要到明天了吧。”

那幻覺般的場景似乎隻是個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接下來發生的一切都格外正常,甚至正常過頭了——似乎是因為怕遭遇變故的幾名學生產生心理陰影,按照之前被告知的那樣,他們被原路送回了城內,並被特許免於參加接下來的調查學習。同年級的其他同學的小組活動是否繼續也需要再議,而在原定的活動日期結束前,四個人都可以在配合巴彆塔事故調查的同時自由休息。

淨化的程序實際上也很簡單——進行測量,通過淨化用的防護門框,接受光照後再進行一次測量,確認攜帶暗能量低於標準值就可以領糖走人了。

他們甚至被貼心地送回了自家住宅附近,虞檸在離家門口還有十幾米的地方跟巴彆塔的用車揮手告彆,轉手拎著那一小兜確實比以往分量多些的糖果,也不急著吃,而是在原地等起了約好的信號。

漸漸地,她果然聽到了點異響,像是有誰正在撥弄什麼東西似的。

仔細一看,不遠處的下水道井蓋被慢慢挪開了。

虞檸:“………………”

她說不出話。

你們所謂的山人自有妙計,難道就是走下水道嗎?!

提著貓包的傑克、她爸、還有領著俊雄的伽椰子——一個接一個地爬出了井口,身上倒沒有任何臟汙,也不見狼狽。

她正考慮著要用什麼台詞來優雅而不失尷尬地當開場白,卻被從背後響起的另一個聲音打斷了。

“檸——檸。”

虞檸一愣,回過頭,當真看到了那道熟悉的、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影子。

——這不對勁,她媽怎麼在這兒?

不知為什麼,聽著這道聲音,她居然有一點被抓包的心虛。

“媽,”虞檸下意識道,“你聽我解釋!”

……等等,她不需要解釋吧?!

眼神凝重的女人顯然和她持有同樣的看法,然而——是出於另一種緣由,她身旁還有具少了雙手的無頭屍體。女鬼一個眼神過去,她爸的屍體也走向井蓋附近,那雙斷手自發地向上一躍,就完好如初地貼合在了手腕上。

然後他直起身,順手拉起女兒的手腕,就領著她朝家的方向走去。

虞檸:“誒?啊?!”

她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地被她爸爸給拉走了,礙於力氣實在敵不過,隻好回頭看著那邊的動靜,眼瞧著親媽正在和自己的保鏢們遙相對峙。

而女人幾步飄上前,挑剔地打量著眼前的鬼怪們。

她血壓又高了。

一遝圖案詭異的紙幣被“啪”地拍出來,這顯然不是在人類社會流通的錢幣,邊角的“詭”字也證明著它彆有發行者。

但除了俊雄之外,另外的兩個家夥顯然都明白它所意味著的價值。

“給你們五百萬。”

女鬼幽幽地說。

“離開——我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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