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當!我是哆啦A夢!”她有樣學樣道,“我和大雄被困在了侏羅紀時代,給我五十積分——”
“我還秦始皇呢。”
那頭二話不說地又掛了。
嘖,下一個。
“喂,”美美子語氣惡劣道,“你兒子在我們手上,現在給我五百積分,不然彆想要他的小命了!”
對方語氣茫然極了:“可是我還沒女朋友啊?”
……下一個。
“你好,先生。”
美美子這下學聰明了,她對著自己在抽屜裡翻到的電信反詐宣傳手冊上的經典範例一字一句地改編道:“我們這邊檢測到您的手冊刷掉了五十積分,現在需要您配合核對是否是您本人進行了這筆消費——”
“那我也告訴你一個秘密,我剛才確實刷了這筆積分。”虞檸都聽出對麵是薛尉的聲音了,他神秘兮兮地說,“而且這點積分對我來說根本不是事,做生意就要有出有入嘛。如果你感興趣的話,我們這邊正在招收人手,隻需要先繳納一百分當作入會費,領取教程後日入百分根本不是夢!”
“啊?”美美子下意識問,“真的嗎?”
虞檸:“……”
水沼美美子:“……”
她接收到對方投來的無語視線,默默掛斷了電話。
啊!!!
這合理嗎!為什麼上當的隻有她自己啊!!
“你的下一句話是,為什麼上當的隻有你自己,”虞檸幽幽歎氣,“關於這個問題,我的建議是多長點心。”
對症下藥啊親!
隻是打打電話還不算是檸檬旅社的招牌項目之一,某種意義上更像是一種觸發式的初始啟動機關,通過“鬼來電”殺人的女鬼當然要走一走自己的流程,然後她晚些時候再帶報名了的旅客們組團去刷美美子——這才是本團完整的體驗。
雖然集體帶去刷某個鬼怪也完全可行,但鑒於第一天已經有一部分人參與過了筆仙的作業大戰,虞檸最後還是決定分組排個不同的班次表,也方便體現一下本社的特色旅遊內容是真的很豐富。
按理說他們這組今天在音樂教室調查過了楚人美,可以放心大膽地躺平摸魚了,不過薛尉這個閒不住的偏偏還要摻一腳湊熱鬨。
用他的話來講,反正同組人要一起行動,之後還得去試探一下彆的怪談,那熱鬨不湊白不湊啊。
“閒得,”劉嘉卉對此評價道,“有這功夫還不如去幫筆仙代筆。”
“才第二天,也用不著繃太緊啦。”周菁菁溫溫柔柔地笑著打岔,她前頭跟著去聽了楚人美的一場戲來湊自己今天的名額,“不過,怎麼就你們倆在這兒啊?”
——其實還有美美子,她裝著看不到罷了。
儘管宿舍的分配上是男生一層女生一層地這樣穿插,但大家上下樓還是能碰個照麵的。所以完全見不到半個人影也是奇事,考慮到眼下時間還早,絕大多數人大概是還不願意放棄熄燈前的行動時間,想著能撞撞運氣就撞著試試。
“不知道啊。”虞檸說,“薛尉應該在圖書館吧,白曜不清楚,其他人大概不至於像咱們這麼悠閒?”
傑克被她安排去接應俊雄了,新的訂單紛至遝來,等到晚餐可不是隨便搬搬的重量了。當然,這也意味著賬上又收入一大筆。
坐著就能數錢,不是,數積分數到手軟的感覺真好啊——
“反正我是不太想在教學樓那邊待。”劉嘉卉撇撇嘴,“雖說現在氛圍還行吧,不過大家都知道誰是刺兒頭——檸檸,你真要連那種人的單子都接嗎?”
虞檸:“誒?”
“接都接了,”她笑著說,“總不能出爾反爾吧。”
不如說,是正因為這樣,才必須做。
“喂,站住。”
正硬著頭皮經過對方想上樓的瘦弱男生背影猛地一僵。
他回過頭,就瞧見那流裡流氣的家夥還是方才懶懶散散地靠在牆邊的樣子,一雙白眼卻充滿惡意地盯上了自己。
不管什麼時候都不缺會主動向他人動手的人——眼前的家夥無疑也是其中一個,他雙手插著兜,染成黃毛的頭發和打滿了耳洞的耳朵都足以證明不是個善茬。
“把你的手冊給我,”他惡狠狠地說,“上麵還有積分吧?”
男生有些膽怯,他一向是學校裡並不算有多少話語權的那撥人,此時哪敢違抗對方的命令,但一邊拿出東西來又忍不住弱弱道:
“但是我——”
“廢什麼話,”黃毛不耐煩地嘖了聲,“拿來!”
他劈手就將手冊奪了過來,然後在翻開的一瞬間陷入了沉默。
男生:“……”
黃毛:“……”
一個大大的鴨蛋占據了他的全部視野。
“你……”男生從他的反應裡看出點什麼,大著膽子說,“難道你也……”
黃毛:“………………”
兩個人都是零分,那還搶個屁啊!
“你的手冊歸我了,”他冷笑出聲,“如果我沒猜錯,積分可以自動打到這上麵來吧。”
男生:“啊?可是——”
“抱歉,打擾一下,”就在這時,另一道還帶著笑意的聲線橫插進來,“雖然本質上是多管閒事——不過這樣是不是不太好?”
黃毛又嘖了聲。
他認得這個聲音。
一班最受歡迎的班長、沒有人會說他不好的好好先生——他不耐煩地正要轉過頭去,手腕上突如其來的劇痛就奪去了他言語的能力。
那一瞬間,他甚至聽到了自己腕骨脫臼的聲音,黃毛連罵都沒來得及罵出來,臉龐就重重撞向了旁邊的牆壁。
他被擰著胳膊按在牆上,施加在肩膀上的力道大到難以反抗,骨骼咯吱咯吱的聲音聽起來是如此可怖。
這是白曜?
冷汗浸透了他後背的衣服,他的胸口急劇起伏,半邊臉還貼著的牆麵都隱隱感覺到汗水的黏膩。旁邊的男生似乎嚇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而他自己連眼珠都不敢再轉一下,隻記得視線交錯間一閃而過的亮光,和仿佛與那亮光截然相反的、深不見底的……
……這是白曜?!
“原來如此。”
對方一手還牢牢鉗製著他的肩膀,另一手已經抽出了他塞在褲兜裡的學生手冊。語氣可以稱得上是柔和謙遜,他卻寧願自己聽到的是往常小混混們之間會有的粗劣對罵——至少一眼看得穿。
“將其他人的積分全都收集起來,從根源上就斷絕了爭鬥的原因。取而代之,自己成為更容易被眾矢之的的那個目標,看上去是個很有自信的人啊。”
“既然你知道的話,”那個看不見臉的家夥笑道,“那就再多跟我介紹幾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