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有絲分裂 再見了媽媽今晚我就要遠航……(1 / 2)

她態度再真誠, 也抵消不了對方壓根不吃這套。

帶著某種被盯上了剩餘價值的不祥預感,二重身飛快地試圖向鏡子內縮回去——兩“人”連力氣也勢均力敵,一番你不讓我我不讓你的拉鋸戰後, 虞檸一個沒留神, 還真讓她找到了空隙,眼看著就要掙脫桎梏住自己手腕的兩隻手。

虞檸眼神一凝。

她使出了自己的殺手鐧。

“媽——”

說時遲那時快, 門外有飛奔而來的腳步聲和刹車聲同時響起,緊接著就是“砰”地推開門的巨響。然後,女人看著盥洗室內的這一幕也傻了眼。

女鬼:“………………”

起猛了,她記得自己生的不是雙胞胎啊。

但她也很快從對方半個身子處於鏡內的景象和一絲獨屬於幽冥生物的氣息分辨出了不對頭,當機立斷地向前大跨一步出了手——她的力氣可比自己女兒大多了,老鷹抓小雞似的鉗製住肩膀將那個冒牌貨薅了出來, 後者少了支撐點,在聽著都疼的悶響下重重地一頭栽倒在了堅硬的瓷磚上。

而虞檸在旁邊更是反應迅速,在二重身脫出的一瞬間,抄起架子上的牙缸和瓶瓶罐罐照著鏡子就是咣咣幾下,原本那可容一人進出的鏡麵碎了滿地,隻留一個光禿禿的鏡框, 直接斷了逃跑的退路。

二重身:“……”

真不是人啊!

她當然很會利用身份便利, 仗著自己還是虞檸的模樣, 垂下頭小聲地啜泣起來,試圖引起在場鬼士那麼一丟丟同情心。

然而到底不是親生的,女鬼看著她做作的淚水毫無波動, 二重身也隻得訕訕地收起了自己拙劣的演技, 表情難看得可以。

“確實不如我。”虞檸客觀地點評道,“我能拿奧斯卡的話,你也就拿個學生卡吧。”

……嗬嗬。

侮辱人的辦法有很多種, 這家夥選的是從頭到尾挨個試每一種,二重身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然而剛才起就已經足夠體會到雙方的實力差距,還保持著坐在地上的姿勢不敢輕舉妄動——虞檸看著這樣絕對不會出現在自己臉上的表情還有點新奇。

本著或許有的人道主義原則以及畢竟是有求於鬼,她蹲下身,視線持平,好聲好氣地開了口。

“來都來了,我這邊的待遇還是很好的,有吃有喝有穿有住,你要不要考慮一下?”她滿懷期待地說,“條件也很簡單,替我上課,替我考試,以後還可以替我工作。”

二重身:“?”

您完全隻躺平的是嗎?

話音未落,虞檸後腦勺就挨了自己親媽輕輕的一巴掌,“檸——檸,自己的班、自己上。”

“不然——萬一加薪,多出來的、那部分被她吞了怎麼——辦。”女鬼滿懷智慧地說,“我們要——搞清楚問題的、主次。”

……媽,還得是你。

二重身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對不是資本家勝似資本家的母女,終於意識到自己今晚誤入的是怎樣的虎穴龍潭。

然而現在後悔一失足成千古恨也晚了,她像受委屈的小媳婦似的被女鬼懟在身後一步步趕出了盥洗室。聚集在這棟房子的各路鬼怪還在各忙(玩)各的,比如她爸,正在悶頭擦桌子,一抬頭發現妻子身邊那兩個幾乎如出一轍的女兒就陷入了呆愣。

無頭屍體:“………………”

起猛了,收拾個家務的功夫多了個娃。

同樣回不過神的還有本來正盤著腿在看少兒頻道的美美子。

這不比動畫片刺激多了。

“……你終於有絲分裂了?”美美子愣愣地問。

虞檸:“???”

“喲,你還知道有絲分裂呢。”她反問道,“單詞背得怎麼樣了?”

美美子悻悻地扭過頭哼了聲,果然壞人就是壞人,一張口就知道究竟哪個是哪個。

“放心吧,讓你乾的也不是什麼難事。”虞檸將對方領到了桌前,“來吧,把這套卷子做了。”

這可是年段前兩名根據之前的總複習範圍和前幾次考試的難度列的題目,類型也全是按照一般會有的範圍來,總的來說跟下次考試應該差不了太多。

看看實力!

二重身鼻子都要氣歪了。

跑也跑不掉,打也打不過!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還能咋整,湊合過唄。

她氣呼呼地在那裡坐下,拉過那套還一片空白的卷子,認命地開始一道道地做了起來。

虞檸就拖了把椅子過來坐在旁邊,眼瞧著世界上的另一個她筆走龍蛇,簡單點的題不用草稿紙就心算出了結果,十分鐘搞定了所有填空選擇,連最後一道填空題也隻用了不到分鐘。

好家夥。

酸了酸了,是她望塵莫及的速度。

二重身:“哼。”

她筆一丟,帶著一股有能之輩所特有的傲氣,將已經答得滿滿當當的簡易試卷推到了虞檸麵前。後者停下掐著的表,低頭一看,規定的兩小時考試用時才過去了四十分鐘。

虞檸當場拉過答案對照,二重身的能力似乎還是取決於其模仿的“宿主”。正如她語文不可能拿滿分,顛倒過來的鏡像固然在數學方麵有了十足的長進,步驟和粗心大意的地方還是稍微缺了點分的。

但這妨礙她把對方吹上天嗎?當然不!

再說已經完全夠用了!

“太厲害了!”虞檸發自內心地誇獎道,“你就是傳說中的天才吧!”

誇二重身就像是誇她自己,她自戀起來毫無心理壓力,“已經可以了,很多人類也基本達不到目前您這個水準。幽冥界沒有珍惜您的才華還逼得您得出來嚇人養家糊口真是他們的損失,您儘管放心,再我這裡,您一定能夠得到應有的待遇!”

比如替考,再比如替考。

像極了畫大餅的HR。

二重身還是那副氣鼓鼓的樣子,但隨著這一通天花亂墜的彩虹屁,她忍不住也清了清嗓子,非常放不下架子地調整了一下坐姿,顯然是多少有所動搖了。

水沼美美子:“???”

喂喂喂,不是吧,這就上當了啊!

……等等,她突然找到了自己反詐協會的目標群體。

正從旁邊經過的女鬼腳步忽地一頓,開始思考是否應該將迄今為止從未想到過的某種可能性納入考慮。

不確定,再看看。

虞檸還繞在對方周圍左端詳右打量,鏡子裡被抓——走出來的二重身當真和她一模一樣,頂多就是淚痣的位置反了,這也沒有問題,粉底遮起來再在正確的地方畫一顆就好了。

左撇子和右撇子的差彆那都不是事。

怎麼著,她就是可以左手右手換著用,不服吊死!

可能是她許諾得實在很有迷惑性,二重身對這個懂得賞識人才又(表麵上)舍得厚待的伯樂老板居然還真心動地開了口:“什麼待遇?”

虞檸:“呃——”

她有點卡殼。

“這個嘛,可以說包你滿意。”她繼續畫餅,在自己的職場CPU生涯越走越遠,“隻不過在正式入職前需要經過一段時間的考核期,等你順利通過,就會成為這個家庭的一份子!咱們家的未來就是你的未來,We are 伐木累!”

實習期自然是從豎鋸那裡學來的,區彆在於人家巴彆塔是正兒八經在實習期也發工資,而她會暫時放點西北風。

不錯,這就是青出於藍勝於藍,前浪死在沙灘上。

……這不能怪她!家族企業還沒有做起來,拿什麼發工錢呢!

二重身沉默了。

虞檸的心漸漸懸了起來,用手撐著臉在旁邊看熱鬨的美美子臉上浮現出越來越幸災樂禍的笑容。

忽悠,我看你接著忽悠,遲早有人不吃這套吧,造孽太多是要被反噬——

“我知道了,”二重身問,“我還有什麼地方需要改進的嗎?”

美美子手一滑,腦袋“咚”地撞在了茶幾桌麵上。

“哦,這個也是我想提的。”虞檸馬上將自己方才醞釀著的想法和盤托出,“你到時候記得答慢一點,準確率再下降一點,咱們講究的是泯然眾人不要太突出,槍打出頭鳥的道理懂吧?”

不然她肯定要因為成績起伏太大被認為是作弊而叫過去談話的。

嗚嗚嗚,這就是學渣的卑微。

……雖然確實是作弊啦!

壓在心上的大石終於落下,虞檸卸下沉重的包袱,總算是踏踏實實地睡了一覺——淚目,這次夢裡終於沒有數學考試了。

隔天一早,她還心情甚好地去了便利店,這可讓老板喜出望外——他終於可以噴著他的男士香水出去約會了,不然店裡隻留下一個辻井公一確實有點忙不過來。

她沒有辭去這份工作,且不說是不是知恩圖報的問題,豎鋸也特意要求了她繼續乾著,隻是排班得比之前少上好一部分。

巴彆塔掌握著的居民檔案讓他們對每個人的履曆了如指掌,小小的便利店兼職也記在了上頭,以他的說法,便利店的工作畢竟可以當作明麵上的偽裝,本來家境貧寒的學生突然就不需要勤工儉學了太引人注意,還是慢慢地循序漸進來的好。

她和辻井公一搭班,話題當然離不開彼岸學園的事故,後者挺擔心母校的狀況,又說起那個認識虞檸的、戴著口罩的風衣女人,在那段時間屢屢光顧便利店還一箱箱地買東西,連帶著也成了店內的熟客,不知怎的今天倒是沒來。

虞檸心說那可不嘛,都是她讓對方幫人代購的。

沒來才好,不然又得演技上線了,不過來了也無所謂,她自有妙計。

有些事就是這麼巧,裂口女今天沒有來便利店,但她下了班才往家走了沒幾步就瞧見了那個熟悉的身影。穿著風衣的女人猶豫了下,主動上前打了招呼,“下午好?”

虞檸:“……!”

“呀,原來是那位好心人小姐嗎?”她的語氣又驚又喜,一把扯過原本鬼鬼祟祟戴著帽子穿得鼓鼓囊囊地藏在旁邊觀察她日常生活以便更好融入演技的二重身,兩眼無神地演了起來,“我一聽聲音就知道是你!太好了!”

裂口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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