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奧多爾在“直播”裡說自己為這次行動設計了plan ABCDE, 並非誇大其詞。
如果琉小姐沒有在看到“直播”後立刻動身前往東京塔,恰如其分地跟裝死的太宰治打出一波配合,那輪由異能聚集而成的“紅日”, 就將與澀澤龍彥的異能體融合,製造出威力比當前強大百倍,範圍覆蓋全球的霧氣,殺死絕大多數的異能者;
如果前往東京塔的琉小姐額外攜帶了工藤新一, 就算她能打斷“紅日”與澀澤龍彥的融合, 當時潛伏在附近的果戈裡也有把握殺死缺乏防禦手段的工藤新一,奪取異能寶石;
如果琉小姐沒有準備那個“禁止恐怖襲擊”的特製魚缸,針對性地克製了身為恐怖分子的果戈裡, 就算他被洛夫克拉夫特的觸手抓住, 也可以利用果戈裡的空間異能迅速脫身,撤離現場。
他的對手很優秀,每一步都沒有走錯,因此上麵這幾個計劃都失敗了。
但是沒關係,雙線作戰嘛, 隻要有一邊成功就可以。
根據異能體與本體實時共享的情報,所有他預計中可能對計劃造成妨礙的人, 都已確認被引到了東京塔,甚至此時已經全員登上了異能特務科的直升機,帶著關押他本體的魚缸向海邊飛去。
這樣一來,毛利宅這邊,就成了空虛的大後方。
不會再有什麼人能阻止他了。
就算走到了十拿九穩的這一步,費奧多爾也沒有掉以輕心,雖然推測工藤新一大概率在三樓,他還是謹慎地對一樓的波洛咖啡廳和二樓的毛利偵探事務所做了檢查, 以防琉小姐在離開前設置了什麼機關。
如果不是異能體依托霧氣存在,霧氣消散就會回歸本體,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他或許還會把搜查範圍擴大到周邊建築。
在確認一二樓並無陷阱之後,異能體費奧多爾(以下簡稱陀思)才放輕腳步,悄無聲息地登上三樓,站在了毛利宅門前。
門虛掩著,或者更準確地說,門已經無法鎖上,因為門鎖被槍械破壞了。
在樓道的地麵上還能找到殘留的彈殼,上麵印有異能特務科的專屬編號,口徑也與阪口安吾在東京塔露麵時攜帶的手.槍匹配得上,看起來他和琉小姐是通過毀壞門鎖,強行進入毛利宅的。
“請問有人嗎?毛利小五郎先生在嗎?”陀思不輕不重地敲了三下門,問道。
門後毫無動靜。
敲門的動作讓虛掩的門縫擴大了些,透過門縫可以看到屋內一片狼藉,僅僅在視野可見範圍的木地板上,就有3個明顯的圓形凹陷,而“罪魁禍首”——一個足球,此時已然漏氣,皺巴巴地委頓在牆角,上麵破了一個洞,洞的口徑與破壞門鎖的子彈一致。
在漏氣足球的斜對麵,露出了半截遍布劃傷的、人的小腿,疑似有人昏倒在了地上。
毛利家附近的常住人口,費奧多爾早就讓西格瑪調查過了,除了本體是工藤新一的江戶川柯南以外,米花町這片區域裡,並沒有其他異能者居住。
非異能者從一開始就會被隔絕在澀澤龍彥的霧氣之外,那麼此時昏迷在裡麵的,無疑就是工藤新一了。
陀思笑了笑,推門而入。
果不其然,工藤新一就雙目緊閉地躺在那裡。
他穿著與他平時英倫風格完全不符的寬鬆T恤和大褲衩,T恤前胸正中位置的褶皺隱約能看出手掌的形狀,像是有人給他做了胸外按壓的急救措施。
除了遍布劃傷的小腿,他的脖子上還有一圈約莫一指寬的勒痕,額頭上更是肉眼可見地腫了個包,直徑足有三分之一個腦袋那麼大。
——傷成這樣還隻是昏迷,沒有當場暴斃,某種程度上也算是奇跡了。
在屋子的另一側,是一個小學生體型的剪影異能體,頭上也腫了個大包,而異能體左手捂著那個腫包,表情痛苦地倒在地上,同樣陷入了昏迷。
再往前走,就到了平時毛利小五郎和柯南共用的臥室,臥室裡,衣櫃的櫃門敞開著,木製的衣架散落在地,櫃門正對的榻榻米邊緣依稀可見幾道深淺不一的磕痕。
陀思在屋裡找了找,先前果戈裡幫忙安裝的隱蔽針孔攝像頭不出意料地被破壞了,自從“草太綁架事件”後,琉小姐的警惕性和反偵察意識就加強了很多,基本上每到一個地方,都會進行攝像頭和竊聽器的排查,這次有異能特務科的阪口安吾同行,能做到這種程度實屬正常。
不過問題不大,通過現場的痕跡,他也能基本在腦內還原出之前發生了什麼:
與今夜在睡夢中被異能體偷襲殺死的那些異能者不同,工藤新一大概率在霧氣剛起的時候就醒了,因為他的異能被霧氣抽離時,連帶著抽離了APTX4869的藥力,從小學生變回高中生伴隨的身體疼痛,足夠讓他醒來。
而霧氣抽離異能後,需要3-10分鐘才會形成異能體,所以工藤新一並不會立刻遭到攻擊,還有時間去毛利小五郎衣櫃找蔽體的衣物。
在他換衣服的這段時間裡,異能體凝結完畢,從他身後發動了偷襲,因為雙方的體型差距,異能體最開始選擇用伸縮腰帶勒住了工藤新一的脖子。
猝不及防遇襲的工藤新一自然沒有功夫關上衣櫃的門,隻能用木製衣架當武器進行抵抗,掙紮間在榻榻米上留下了磕碰的痕跡。
——這就是工藤新一脖子上的勒痕,衣櫃敞開的櫃門,掉在地上的衣架,以及櫃門正對的榻榻米邊緣磕碰痕跡的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