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先婚後愛 “他不是瘋子”(1 / 2)

美攻但不弱 喜發財 14236 字 3個月前

鄭願獨自折騰累了, 眼神空空的仰視著天花板,餘光突然瞥到衣櫃最上層的地方放著一個小型行李箱。

他忽的坐起來,這個行李箱很眼熟, 是那天趙宿從西區離開的時候帶走的東西。

心念一動, 他搬來椅子踩在上麵,將行李箱拿了下來。

有重量, 裡麵有東西。

他猶豫著,想著要不要將箱子重新放上去,暗扣卻沒有扣好,他一動,裡麵的東西全都傾倒下來。

內.褲,衣服, 內.褲,衣服,還有一捧用碎步裁剪的花。

他茫然的站在原地,愣愣的看著這些熟悉的東西。

所以……那天趙宿離開的時候,是將他的衣服全都帶走了。

壓在最下麵一件洗舊了的黑色長風衣蓋住了他的臉,他拿下來, 幾乎立馬就認出了這也是他的衣服。

在這個不大的箱子裡, 裡麵裝的全部都是他的私人物品。

不知道是怎樣的情緒, 但鄭願的臉卻紅起來,透亮的眼睛裡閃爍著奇異的光。

老婆他真的很喜歡我啊。

這讓他的內心無比亢奮,臉上揚起了巨大的笑容。

“嘭!”的一聲巨響突然打斷他的思緒, 他猛的回過神, 有些猶豫的走向門口。

隔著門縫,他看到走廊上一個女傭匆忙的將餐盤端起來,地上隱約可見摔碎的碎片。

女傭似乎很忌憚裡麵的人, 匆匆將地麵清理好,掩上房門就離開了二樓。

鄭願注意到,這是他昨天路過的那間房。

裡麵有人,而且是一個病人。

他想起了他發燒那幾天,總是來了又轉去另一個方向的醫生。

而且每次都是小張在前麵帶路,看樣子是在為醫生引路,但實則,是監視。

他瞳孔微震,雖然知道不該,但人的好奇心無法阻擋,尤其他在這裡住了許久,卻從未被允許踏出這間房。

會不會,就是為了防止他看到一些不該看的東西。

等鄭願思緒回歸的時候,他已經輕手輕腳的走出了房門。

趙氏老宅是一如既往的靜謐,傭人除了固定的時間會上來送飯,幾乎不會在二層停留。

他小心翼翼的走過去,不消多久,他就停在了這扇門前。

門沒有關嚴,許是女傭太慌張沒有注意,此刻若隱若現的透著一道一指寬的門縫。

他有些緊張的捏了捏手指,哪怕是在白天,住宅裡也沒有透進多少光,尤其這條走廊如此深邃綿長,可即便如此,這間房居然比外麵還要暗。

好像裡麵窗戶緊閉,連窗簾都關的嚴嚴實實,不像房間,更像牢籠。

“咳咳……”

裡麵忽然傳來了咳嗽聲,鄭願被嚇了一跳。

他是想引起我的注意嗎。

怪不得鄭願這樣想,他昨天晚上才注意到這間房,今天就有了這麼大的動靜。

他不覺得這是完全的巧合。

心裡有些按耐不住的緊張,他抿了抿唇,伸手握上了門把手。

我隻是看一眼,看一眼就離開。

等趙宿回來我也一定會老實交代。

他這樣安撫著自己,冰冷的門無須他多重的力道,“吱呀”一聲,輕輕一推就自行敞開。

裡麵很黑,和晚上沒有什麼分彆,所有窗戶都被關緊,窗簾也嚴絲合縫的拉到一起,一股不太濃鬱的藥味散在空氣裡,透著壓抑凝滯的氣息。

咳嗽聲又響了起來,他循著那道聲音往前走,經過外麵的客廳,走進一扇略窄的房門,他伸手推開,麵前的一切讓他瞳孔微震的停住了腳步。

在一張大床上躺著一個形如枯槁的老人,他很瘦,皮膚是異常的青白色,皺皺巴巴的宛如老樹皮,一眼看過去的時候,以為是一具乾瘦的屍體。

唯一證明對方活著的是放置在床沿兩邊的吊瓶。

一邊是透明的營養液,滴滴答答的流進他的身體,另一邊是鮮紅的血,緩慢的抽離他的身體。

既不想要他死,也不想要他活。

鄭願渾身一僵,凝固在原地。

對方正在看他,那雙黑而亮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線中散發著奇異的色彩。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對方似乎還笑了一下。

鄭願幾乎是立馬就想要跑,這不是他該來的地方,也不是他該看到的東西。

“你……和……趙宿……是……什麼……關係。”

身後的人卻突然開口了。

嘶啞粗糲的嗓音宛若沉睡數年的乾屍突然開了口,陰森遲緩,讓他的後背猛地發涼。

他僵硬的轉過身,有些艱難的問:“你是誰,你是趙先生嗎。”

第一天小張和醫生說的話他聽到了。

在這個老宅,除了趙宿,還有一個“趙先生”。

這次他真真切切的聽到了對方在笑,喉口帶著胸腔震動的聲音十分可怖,鄭願一手緊握著門框,驚疑不定的看著裡麵那個有些詭異的老人。

“整個趙氏老宅都是我的。”

鄭願眼眸微動,試探的問:“你是趙宿的父親嗎。”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感覺到對方看向他的目光帶有幾分奇異的打量。

而後對方又笑了,似乎是被他的話取悅到了。

“是。”

這個回答讓鄭願渾身都緊張起來,他拉了拉衣服,磕磕巴巴的說:“你……你好,我和趙宿結婚了,是……是他的丈夫。”

對方的眼神又變了,變得銳利陰冷起來,還參雜著一點戲謔,上上下下的將他打量。

他不自在的動了動,疑惑又緊張的看著對方被陰影遮蓋的臉色。

“丈夫?”對方忽的大笑起來,邊笑邊咳,劇烈的呼吸好像連心肺都要咳出來,“他把自己嫁出去了,哈哈哈哈……”

粗糲刺耳的聲音讓鄭願不適的皺緊了眉。

他看到對方彈了一下,接著是一聲劇烈的咳聲,好像嘔出了血,潔白的枕頭上有一塊變深了顏色。

心裡那種不確定和不安開始放大。

他必須要離開這裡了。

“你娶了那個瘋子?”

他動作一頓,回過頭,那雙純粹無害的眼睛變成了冰冷的淺色。

“他不是瘋子。”

感覺到他的變化,對方嗤笑一聲,可能是那口血疏通了他的喉管,對方說起話來變得比之前更加順暢了。

“他是瘋子,一個妄圖脫離我掌控的瘋子!”

突如其來的怒火使得對方音量變大,連床都在震動。

支架上的吊瓶被撞的叮當作響,鄭願目視著這個被困在這方寸之地,生不如死的老人,沉聲說:“他不是,他很好,比所有人都好。”

對方突然安靜下來,宛若死了一般。

鄭願試探著往前走了一步,卻看到那根帶血的針管劇烈搖晃起來,鮮紅的血像雨點一樣濺在了潔白的床單上。

“他是瘋子!大逆不道的瘋子!妄圖擺脫我,不可能!永遠都不可能!他想要找的東西一輩子都找不到!他生生世世都隻能是我趙弩的兒子!”

鄭願震驚的看著這個突然發狂的老人,對方才是真的瘋子!

再也沒有遲疑,他轉身就往外跑,卻突然被一個黑漆漆的人影堵在了門口。

趙宿不知道在那裡站了多久,又看了多久,鄭願一顆心快要從胸腔裡跳出來,看到趙宿的那一刻又猛地下沉。

他臉色一白,停在原地不知道該退還是該進。

趙宿卻好像沒看到他慌亂緊張的神色,他轉身離開,停留在外麵的小張和女傭走了進來。

他連忙追出去,顧不上那扇又被關緊的門,一路追著趙宿的腳步回了房。

“老婆!我不是故意……”

“他跟你說了什麼。”

趙宿脫下外套,黑色皮手套上有一層濕潤粘稠的痕跡。

他心裡一緊,每次獨自出去的趙宿回來後身上好像總是帶血。

“他說他是你父親。”

鄭願沒有對他隱瞞,他走過去,將對方緊繃的身體摟緊懷裡。

趙宿神經一鬆,那種時刻折磨他的煩躁和暴戾得到了疏解。

“還有呢。”

“他說你是個瘋子,永遠也不可能擺脫他,你想要找的東西永遠也不可能找到,你生生世世都隻能是他的兒子。”

鄭願埋在他的頸肩,沉著聲音將對方說過的話一句一句說出來。

趙宿安靜的坐在他的懷裡,良久沒有開口。

他心下一陣酸澀,莫名的覺得難過。

“他是個騙子。”悶悶的聲音帶著驟然而起的鼻音。

趙宿動了一下,似乎回頭看了他一眼,輕聲問:“為什麼這麼說。”

“你才不是瘋子。”他吸了吸鼻子,說的一臉篤定。

他老婆是世界上最好最漂亮的人!

趙宿又沉默下來。

過了很久,他動了。

但鄭願發現他在顫抖,劇烈的顫抖,連背都佝僂了下來,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那雙漆黑的眼睛定定的看著前方,有懼有恨還有極致的破壞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