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蟲族 笨拙又努力(2 / 2)

美攻但不弱 喜發財 14528 字 6個月前

齊正的指尖從他的脖頸撫向他的耳後,布維拉爾那雙深邃的天藍色眼睛目不轉睛的看著他,彎下的腰越來越低,溫熱的呼吸輕輕貼近,齊正收回手,輕撫過他的銀發。

“最近天氣有些涼了,不要喝冷水,我幫你裝好了溫水壺,待會兒記得帶過去。”

他撫平布維拉爾的肩,幫他把胸章戴好,又拿起軍帽。

這次,布維拉爾垂下了眼瞼,低下頭,卻沒有再向他靠近。

由於時間來不及了,齊正幫他把早餐帶到了飛艇上,叮囑他要儘快吃,涼了對胃不好,還記得要啟動無人駕駛,注意交通安全。

到最後連安全帶都幫他係好了,布維拉爾還是沒說話,冷峻的臉上麵無表情,手指卻不停的摳著旁邊印有草莓貼紙的溫水壺。

“布維拉爾。”

聽到齊正的聲音,他轉過頭,一雙手卻伸過來捧住了他的臉,在他震動的瞳孔下,一個溫和輕柔的吻印在了他的唇上。

“路上注意安全,到了記得告訴我。”

布維拉爾眼睛一亮,正襟危坐,背挺的筆直。

這是,齊正第一次吻他。

2

目送著布維拉爾的飛艇消失,他才轉身離開,回去換好了衣服,他又提著一袋垃圾和菜籃子走了出來。

接著是每天固定的路線,先去買菜,再在附近逛一逛,如果看到有適合布維拉爾的東西,他會多停留一會兒。

等回來之後,他會去前院的地裡鬆土,澆花,然後再把布維拉爾一些不適合機洗的軍服用手洗乾淨,再打掃臥室,疊被子,將散亂的衣服重新收納整齊。

最後他坐在陽台上繼續幫布維拉爾一些穿舊的衣服進行縫補,偶爾帶有一點小心思的在袖口上繡下一朵薔薇花。

隻是在下針的時候,他一下刺破了自己的指腹。

鮮紅的血珠染紅了那朵藍色的薔薇,他愣愣的低下頭,忽然抿了下唇,遲來的酥麻好像瞬間被點醒一下流通進他的身體。

他發起了呆,任由那滴血珠滲進了軍服的袖口。

【宿主,你怎麼了】

“布維拉爾快回來了嗎。”

【他才離開半天不到】

“才過去幾個小時嗎。”

【宿主,你是不是想他了】

齊正眼眸微動,他挽起耳邊的碎發,繼續開始縫補衣服。

2526等了很久,也沒有等來他的回答。

……

大會場的門打開的時候,那些學生全都是麵如土色,兩腿打顫的往外走。

高年級學生一臉同情的搖了搖頭,卻掩不住眼裡的幸災樂禍。

他們之前入學後的操練還是由軍團裡的少將負責帶隊,但這次來的可是布維拉爾元帥。

一個以一己之力為帝國結束了十年戰爭期的蟲。

但幸災樂禍的同時他們又忍不住有些羨慕。

不管他現在是否是元帥,攻擊雄蟲的事件有沒有其他的理由,對於他們這些想要從軍的蟲來說,布維拉爾都是他們向往的存在。

等那些學生都散儘,布維拉爾才從大會場裡走出來,除了軍服外套解開了兩顆扣子,其他的看起來還是一絲不苟,連頭發都沒有亂。

他走出大門,路過的時候卻突然腳步一頓。

在林蔭道上,有一個亞雌學生在賣花。

學院沒有嚴厲的限製學生們的行為,所以有些學生會售賣自己的手工品或用一些閒置的東西以物換物。

亞雌是植物學專業的,這是他培育出來的新品種,隻是到現在還沒有賣出一束。

忽然,一個高大的身影停在他的麵前,黑漆漆的影子將他籠罩,隔絕了頭頂的陽光。

他抬起頭,臉色一白。

“布……布維拉爾元帥。”

……

齊正沒有想到布維拉爾會回來的這麼早,他正在陽台上收衣服,穿著軍服的布維拉爾從門外走回來,身後是大片沉下的夕陽,金黃色的光鋪成了一條長長的路。

他似有所感的低頭往下看,而布維拉爾恰好站在花圃裡抬頭,身後是夕陽,頭頂是天空,他的手裡捧著一大束紅豔鮮嫩的花,在最後的餘暉中散發著耀眼的光芒。

最後,這束花被推到了他的懷裡,布維拉爾彆過頭,欲蓋彌彰的說了一句:“路上隨便買的。”

說完,他狀似無意的看了他一眼,又像被燙到一樣收回目光,然後頭也不回的往樓上走。

齊正站在原地,低頭看著懷裡一大束包裝精美的花束,愣的忘了反應。

卻不知道上樓的布維拉爾也是一步一個腳印走的極其的緩慢,銀發下是大片紅透的皮膚。

隻不過,到最後齊正也沒有說什麼,而這麼一段短暫的路,布維拉爾走的再慢也走完了。

靜謐忽然成為了一個解不開的謎。

吃飯的時候,齊正還是一樣的貼心溫柔,但隻有他自己知道,他腦子裡一片空白,布維拉爾捧著花站在陽台下的畫麵以一種驚人的清晰度回蕩在他的腦海裡。

哪怕他已經吃完飯,洗好碗,擦好桌子,將一切事情都做的井井有條,布維拉爾仰頭看他的畫麵也沒有消散。

那束花,好像開在了他的心裡。

布維拉爾察覺到了他的反常,他的目光一直追隨著他的背影,忍不住想,到底是哪裡做的不對。

隻是越想他追溯的越遠,到最後,他已經想到他一開始對對方的不信任,然後是多次試探,甚至這麼久以來,一直是對方做著本該是身為雌君的他應該做的事。

心裡忽的一個咯噔響起,他回頭,被子疊放的很整齊,地麵清理的很乾淨,連桌子都亮的在發光。

他完全無從下手,在原地彷徨了一會兒,他忽然看到了陽台下那個已經生鏽的秋千,一直還沒來得及換。

……

齊正從浴室出來的時候,濃密的睫毛上抖落了一滴水珠,那雙灰白色的眼眸微收,臉頰帶著熱氣蒸騰後的淡紅,顯得那張白淨的臉有了幾分血色。

他擦乾淨頭發,安靜的坐在床沿,柔順的發絲就這樣散亂在肩頭,他雙腿並攏,兩手搭著膝蓋,連坐姿也是矜持中帶有幾分乖巧。

因為沒有戴眼鏡,他眼神有幾分無法聚焦的朦朧,但他還是一眼就看到了床頭那束精致美豔的花。

遊走四散的意識忽然就清醒了過來,他抿了下唇,緩慢的伸出了手。

當他的指尖觸上那片溫涼柔軟的花瓣,他好像被刺了一下迅速的收回動作,而後再帶著試探一般的小心,輕輕的碰上去。

遲來的紅暈從他的脖頸漫上他的臉頰,然後盈滿他水一般的雙眸,他眼瞼微垂,薄唇微抿,鈍化的心臟也撲通撲通的跳起來。

他緩慢又輕柔的執起一朵花,低頭嗅了一下,濃密的睫毛輕輕的顫動,另一隻放在膝蓋上的手忍不住揪緊了褲腿。

豔麗的花襯上他緋紅的臉,此刻的他看起來竟然有一種彆樣的嬌羞。

從早上一直徘徊無處逡巡的情緒也隨著這束花的花香湧了上來。

他閉了閉眼睛,嬌美的臉帶著羞澀又有幾分簡單純粹的笑容。

在他沉浸其中的時候,前院忽然響起一陣動靜將他喚醒,他回過頭,心口微微一動。

拉開窗簾,走向陽台,今天的月色明亮的像一塊剔透的玉。

布維拉爾蹲在前院的地上敲敲打打,生鏽的鐵板換成了木板,鉤掛換成了麻繩,打的結雖然牢固卻突兀,比起之前的樣子,粗糙的簡直有些醜陋。

但在清冷的月光下,布維拉爾的側臉卻是那麼認真。

他挽起袖口,露出結實的小臂,高大的身體做著不那麼細致的活,微蹙的眉帶著無論做什麼事都一視同仁的嚴謹,顯得這麼一件簡單的事情都帶上了幾分不同尋常的莊重。

架好之後,他用手在上麵摁了摁,然後試探著坐上去,承重感讓他眉眼微鬆,於是,他雙腿一蕩……

“哢噠”一聲,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布維拉爾愣在了原地,那張冷冽英俊的臉上有幾分茫然。

他回頭,定定的看著裂開的木板,確認問題出在了哪裡,然後又飛速的四處張望,確認沒有蟲看到,他立馬從地上爬起來,繼續蹲在地上鑽研。

齊正眉眼含笑,支在陽台上看他笨拙卻努力的動作。

他確認這個身高兩米,高大又威懾力驚人的蟲做不來任何細致的東西。

明明他如此強大,像一座巍峨的山守護著帝國所有的蟲民。

他曾在他的身上數過,那一道道每次都在致命地流連過的傷疤,是如何用粗暴又敷衍的動作治愈。

包括他並不好看的手,拿過槍,撕開過敵人的身體。

可在今天,他為他捧來了一束花,為他做好了一個秋千。

一個粗糙卻牢固的秋千。

因為他沒有再摔下來了。

布維拉爾滿意的露出一個淺笑,一閃而逝的笑容軟化了他堅硬的棱角,卻快的像掠過的風一樣難以捕捉到。

他好似感覺到了什麼,抬起頭,看向陽台上的齊正,天藍色的瞳孔在月下灑下一層瑰麗的光輝。

“雄主,要蕩秋千嗎。”他額頭上帶著亮晶晶的汗。

於是,當溫柔的秋風吹過去的時候,齊正的發絲飛揚,露出了他微紅的臉頰。

“好啊。”

想必,這是一個足夠浪漫的夜晚。

……

這天晚上,齊正的星網又更新了。

是一束美麗的花,一個粗糙的秋千,一雙骨節粗大的手。

——“我賭一百萬星幣,那是布維拉爾元帥的手。”

——“好像誰看不出來似的。”

——“那我賭那束花是齊正殿下送的!”

——“嗯……有沒有一種可能,那是布維拉爾元帥送的呢。”

——“你在開玩笑嗎,布維拉爾元帥是什麼蟲你不知道嗎,你說那個醜的要死的秋千是他做的還比較有可能。”

——“本蟲現身說法,那束花……確實是布維拉爾元帥買的……”

——“什麼,我錯過了什麼!”

——“布維拉爾元帥買走了開的最好的紫光花,並且連花都是他親自包的(雖然我很想說布維拉爾元帥真的很不擅長這些東西,一個蝴蝶結他弄壞了我五根彩帶,但是……)”

——“這真的是布維拉爾元帥買回去送給他雄主的!”

——“啊啊啊啊啊啊!”

——“誰又看到了布維拉爾元帥那雙手的旁邊還有另一隻又細又白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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