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給孫掌櫃一兩銀子,當是酬勞。再說,要不是孫掌櫃,她也賣不了十兩銀子。
孫掌櫃婉拒,笑著道:“這是姑娘自己掙的,姑娘拿著就是,以後姑娘再有好東西,都放我們書肆就好。”
做生意,要看得長遠,這姑娘絕非池中物。
還有俞家另一個少年,文采斐然,連縣裡的舉子都誇,遠非常人。
這種人,自然要交好。孫掌櫃見過形形-色-色的人,看人很準。
他在縣裡還有一個鋪子,東西拿到縣裡,那才值錢呢,到時候可不止一兩銀子了。
俞三更覺不真實,跟在裴舒身後,亦步亦趨,裴舒去哪裡,他就去哪裡,唯恐家裡的財神爺飛了。
還讓裴舒把銀子藏好,莫要讓小偷瞧見偷去。
裴舒揣著銀子,直接去了打鐵的鋪子,付了定金,讓鐵匠打一套刻刀,過些日子,她會來取。
鐵匠收了三兩定金,寫了字據,約定好交貨日子,把字據給裴舒。
裴舒收好字據,揣著剩下的銀子離開了。
俞三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沒說什麼。
這些錢都是侄媳婦掙的,和他們沒關係。
過些日子,他們也有錢了。
今日生意不錯,俞三在一旁數著呢。
今兒賣了有二百多碗,一碗三文錢,有七百多文,一斤豆子出四斤豆腐腦,用六十斤黃豆,一斤黃豆兩文錢,雞肉豬肉做底湯,也就三十文。
成本也就一百五十文。
他們這一趟出來,大約賺了四百五十文。
一個月能有十幾兩銀子,一年就是一百多兩,近二百兩。
要是生意好,可以去縣裡,縣裡有碼頭,人來船往的,到時候生意會更好,租個鋪子,或買個鋪子都行。再也不用在地裡刨食了。
俞三暢想未來,這是要發家的節奏。兒子可以讀書了,女兒的嫁妝也有了。
他美滋滋算著賬,裴舒回頭,盯著俞三道:“三叔,你知道我最喜歡什麼人嗎?”
木雕財神賣了十兩銀子,她不希望俞家人知道。
這也是趕巧了,遇見一隻肥羊,要是沒有遇見金少爺,她賺不了十兩銀子。
俞三是個聰明人,轉眼一想就知道了裴舒的意思了,笑著保證:“侄媳婦放心,我不是多嘴的人,不該說的,一個字兒不會說。”
裴舒很滿意,讓俞三買了一些大骨頭和一隻雞,做明天的底湯。
她去集市上賣簪子,今天運氣格外好,她剛站一會兒,五六個簪子就被幾個婦人買了去。
一個簪子兩文錢,六個簪子,也就十二文,雖然不多,也是錢,蚊子再小,也是肉。
裴舒買了一些糕點和麥芽糖,這些都是給牛牛的。
俞三買了大骨頭和一隻雞,跟著裴舒,最後到西邊鎮子口和俞二碰麵,然後一起回家去。
到了家裡,裴舒把糕點和麥芽糖給牛牛,然後拿出二十文給蘇青蓉。
蘇青蓉不要,讓裴舒自己放著。
她出身富貴,自然不能要兒媳婦的錢,再說裴舒賺了錢,給牛牛買了東西。
裴舒是個好的,賺了錢也不會亂花,都補貼家裡了。不能再要裴舒的錢。
裴舒見蘇青蓉堅持不要,便沒有再給,心想著把錢存著,將來用到時再拿出來。
牛牛拿著糕點去了東屋,和俞臨江一起分著吃。
俞臨江畢竟大了,哪裡和牛牛搶,笑看著牛牛,讓他自己吃。
自從裴舒來了後,他們家的日子越來越好了,尤其是牛牛,臉上的笑容更多了。
沈千流挺喜歡牛牛,這孩子心眼多,卻是個心善的,便生了逗牛牛的心思,非要吃牛牛的糕點。
一包糕點有好幾塊,牛牛也不小氣,讓沈千流隨意吃。
沈千流一連吃了幾塊,牛牛的心在滴血,剩下最後一塊時,拿起來跑了,還說沈千流太能吃。
惹得俞臨江和沈千流大笑不止。
牛牛走後,沈千流走過來,坐到桌邊自顧自喝茶,將口中的糕點味兒衝淡,才緩緩開口:“你那童養媳的事兒,有些眉目了,她可能是京城的千金小姐,至於誰家,還沒消息。當年走丟,被衙門給了裴家。京城來找人時,被裴家換下來了。假千金在京城,她們為了假千金的富貴,想害你那童養媳。”
他醫術好,自然會用毒,為了節省時間,用了一些致幻的藥,讓裴劉氏說了實話。
說真的,沈千流也沒想到裴舒是大戶人家的女兒。
當年來接人的也不走心,自家女兒都不認得,還做什麼父母。
沈千流不知道,當年接裴六丫回京的人,是繼母的人。
他們巴不得人是假的。怎會輕易辨認。
他張口一個童養媳,閉口一個童養媳,令俞臨江十分不爽,反駁道:“彆一口一個童養媳,她才十二三歲,我隻把她當妹妹,以後養大了,給一些嫁妝,讓她嫁人。”
沈千流挑眉,想起裴舒眉眼精致,臉上一對酒窩,笑起來時,很好看,開玩笑道:“你不想娶,將來我娶,會做飯,會雕刻,娶回家應該錯不了。”
這話半真半假,要是真娶這麼一個妻子,他一個沾滿血腥的人,也算值了。
俞臨江不甚在意,道了句:“隨你。”停頓一下,又對沈千流道,“讓人看著那丫頭一些,裴家人生了歹心,會對她不利。”
沈千流自然知道,早就讓人看著裴舒了。
隻要裴家人敢動手,絕對討不到好處。
裴舒回來,進了廚房,野雞還剩兩隻,她準備做辣子雞,再做一鍋骨頭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