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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連著幾天陰雨的哥譚在今天迎來了晴朗的好天氣。

陽光穿過枝葉重疊的樹冠在柔軟的草地上灑下斑駁的光影,幾朵無名的小花點綴著綠地,花與葉隨風搖曳仰望著澄澈的藍天,靜如一首詩歌,輕盈的沙沙聲似是將人的喧囂淹沒的寧靜。

傑森將野餐布鋪好,盤腿坐在上麵看著韶年織從野餐籃裡拿出三明治、便當、保溫杯等東西放在上麵,公園裡的一隻黑色野貓循著味找了過來,礙於他們的存在而沒有輕易靠近。

我看著黑貓渴望的小眼神,從三明治裡抽出一片火腿肉,逗嘗試著向它勾了勾手,黑貓看了我一眼,邁著優雅的貓步緩慢地走過來,叼住了我手裡的火腿片吃起來,沒有半點害怕的樣子,吃完還蹭了蹭我的手腕。

我用另一隻手揉揉黑貓的頭,撓了撓它的下巴,“乖孩子乖孩子。”

傑森拿起一個三明治正吃著,就看見紅發的少年靜靜地注視著被銀發女人誇獎的黑貓,臉上雖然麵無表情,但那視線雖無殺意,仍舊是一派古井無波的樣子,卻讓被注視者大感不妙。

感官靈敏的黑貓被嚇住,不敢再多留戀,驚恐地炸起毛弓起背哈了一聲便逃竄離去,被莫名其妙哈了一聲的銀發女人神色淡淡地收回手,似乎並不意外這個情況的發生。

傑森:……

就連貓都要嫉妒嗎?

韶年織拿出濕紙巾,我也知道剛摸了野貓肯定不能不擦手就拿吃的,正要接過濕紙巾便被少年躲過。

我一愣,因為韶年織不是會逗弄人的性子。

韶年織十分自然地抓住麵前女人的手,幫她將手仔仔細細地擦拭了個乾淨。

濕潤的紙巾輕柔而不容抗拒地從手心擦拭起,手的每一處都被以極其認真的態度對待著,韶年織斯條慢理的動作就仿佛是在擦拭什麼易碎的玻璃製品,稍一用力就會破碎。

薄薄的紙巾根本無法阻隔少年的溫度,本是冰涼的體感不知是因為摩擦還是染上了我的手溫,變得有些燥熱。

他似乎也感覺到了,動作變得有些僵硬,卻還是堅定地向我說:“請把您的另一隻手伸出來。”

我乖巧地換了一隻手。

他換了一張濕巾紙,不過這張濕巾紙也沒擦幾下就變得溫熱起來,他捏得太緊了,就仿佛我們即將十指相扣一般,少年托著我手的那隻手明明沒使多大的勁,卻像是鐐銬,讓我感覺被抓著的手無法動彈。

他有些不對勁,當然,這隻是我的感覺,但我的確因此感到了幾分仿佛將要被侵略般的不安。

如果我有罪,請讓上天或是法律懲罰我,而不是讓我體驗這樣奇異得無法形容的怪異氛圍。

韶年織把用過的濕紙巾扔進了一個塑料袋裡,我囫圇般的說了聲謝謝,拿起那份沒有了火腿片的三明治吃起來,味如嚼蠟。

傑森的視線讓我感覺耳根都燒得慌,真的不太對勁。

“不用在意我。”傑森這樣說著,手裡拿著本子和筆正

在上麵寫著什麼,表情很是認真,“請當我不存在。”

我突然就很想鑽地縫,明明我什麼都沒做,在我臉上都要臊得慌的時候,一根插在玻璃杯的吸管遞到了我麵前,我下意識咬住吸管喝了一口,冰鎮後的碳酸飲料滋滋直冒的氣泡裹著甜味讓人精神一振。

我鬆開吸管後,看向了端著玻璃杯的韶年織。

我趕緊端過被杯子,有些艱難地開口:“我已經21了。”彆把我當孩子照料啊。

“這和我想照顧您有什麼關係嗎?”韶年織不解地偏了偏頭,沉靜的眼眸一如既往地看著我,我卻好像不能再像往日那樣視若無睹。

我低頭嘬了一口冰可樂來緩解自己身上的燥熱感。

“恩人!恩人!”

不遠處傳來女孩的呼喊,我循聲看去,看見的便是那個見過兩麵但每次場合都不怎麼美妙的店員小妹,今天她穿得十分青春漂亮,她站在陽光下,臉上洋溢著笑臉,高高舉起手臂向我揮舞著。

“恩人!謝謝——!再見——!”女孩沒有靠近的意思,隻是衝著這邊露出一個大大的燦爛笑容,大聲地向我告彆,聲音大得有幾分嘶啞哽咽。

不知為何,我似乎等待這句話很久了。

我看著她,看見她身後雪白的鴿群從湛藍的天空飛過,穿過林立的灰鐵色建築,渺小的城市困不住自由的風與遼闊的天空,也藏不住人追尋幸福的心靈。

我仿佛看見了被這座罪惡的城市小心翼翼醞釀在深處的希望與純白,向著我真摯而忐忑的展露著。

她說——看,我小小的星子還在呢。

我聽見了從遙遠之處鐺鐺傳來的空靈鐘聲,喝彩般的在我耳畔回響,讓我的靈魂都為之一振,被滌蕩了一切彷徨與不確定。

“你們有聽見什麼嗎?”我忍不住說。

“什麼聲音?”傑森將自己用來隨筆記靈感的小本子放回斜挎包裡。

“鐘聲。”我思忖了一下自己該如何去形容那宛如天國之音的鐘聲,“教堂的鐘聲?”

“並沒有。”不信上帝的少年殺手忠順地看著銀發女人說,“您是想要一起去哥譚的教堂嗎?”

“現在?”我不太確定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