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2 / 2)

“莎士比亞的這首詩是用在這裡的嗎?!能這麼用?!”傑森大受震撼,但隨即他迅速反應過來一件事,“我是讓你去阻止姐姐打死人!而不是讓你念詩讚美她打人有多麼好看!”

“不會的,奪走一條生命再簡單不過。”韶年織的語氣驟然冷淡平靜下來,“但要在保證不殺人的情況下宣泄怒意可是一件難事,她連這裡的一塊地磚都舍不得用力踩壞,又怎麼舍得真正用力在這裡揍人。”

傑森這才發現白澤陣從頭到尾甚至都沒有做出把人往地板上摁頭砸或是把人踹到旁邊的桌椅上的動作,反倒是這群暴徒為了掙紮又弄壞了不少東西,然後被魔王抓回來狠狠給吃了一膝擊,硬生生痛得休克過去。

她真的,我哭死——傑森看不下去了,於是他閉上了眼睛。

何等高潔而有責任心的人,覺得姐姐會殺人的他才是不應該的。

“哈……”銀發的‘魔王’喘了一口氣,倒不是因為揍累了,如果要形容她的體力條,那麼方才她剛才所消耗的體力還不如她恢複得快,她隻是為了克製自己不要因為憤怒失去理智而在做深呼吸,就如同惡龍示威般吐息。

暴徒被她堆成了人山,她坐在最頂上的人身上,冰冷狠戾的綠眸在額發垂下的陰影下亮得可怕,本是圓瞳也叫人恍惚間以為是狩獵者的豎瞳模樣。

坐人堆上是為了休息,雖然身體不累,但就是心累,情緒的高起低落都會讓我有種疲憊和厭倦感,地板上都是這群家夥被打出來的嘔吐物和血,惡心得要死。

再次緩緩吐出一口氣,我看著滿地的狼藉,憤怒也宣泄得差不多了,我跳下人堆,低眸注意到自己腳邊的一張蠢臉,我順腳將這張怎麼看都礙眼的臉踹開,然後抬眸看向和我一同前來的兩位男性。

韶年織看了眼手機,然後摁了一會兒輸入鍵盤,不知道和手機對

麵交流了些什麼,放下手機後直徑向我走來。

“我和特裡諾先生說了,我想他能妥善處理好一切。”韶年織上前來,將手邊倒地的椅子拎起來放好,“亞倫說之前被送走的三個人已經恢複好狀態,一切手續也準備就緒。?[]?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大腦還有些放空的我聞言回過神,目光聚焦在了他身上。

“這樣能讓您重新開心起來嗎?”韶年織抬起手輕輕撫摸過我眼下,我忍不住低垂下眼瞼去看他的手,他的動作太輕,撫摸過的時候反而帶過一陣難以忽視的癢意。

“為什麼……”我有些不解,但還是眨了眨眼,應順下來,“好吧。”

想起那三個不幸被選中的家夥,我還是忍不住有點想笑。

氣氛似乎頓時變得鬆快起來,我聽到了不止一人鬆氣的聲音,大概是因為暴徒都被解決了,餐廳安全了的緣故,被揍得這麼狠,我想短期內這群人不會再敢來找麻煩了。

“幸好有你。”老板娘捋了捋自己有些淩亂的發絲,向我露出一個哂笑,“要是沒個能打的撐腰鎮場子,這次的虧也隻能咬牙吞下了。”

“老板娘隨時叫我都行。”我頓了頓,“我的工資值得我這麼做。”

老板娘笑了出聲,扯到了臉上的青腫,我嘴角下抿了抿。

“不要這副表情嘛!你能這麼快趕到我就很開心了!”老板娘單手叉腰,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隻是這點代價而已啦,這可是哥譚。”

——那又怎麼樣。

我終究是沒能把這句話說出來,隻能悶悶地幫著一起收拾店裡的狼藉,傑森是個修東西的好手,他在拆東西這方麵天賦很不錯,於是我現場著手教他如何修理和改裝東西。

我們一起把被砸壞的收銀機修好了,傑森學得很認真,被砸壞的留聲機就有些麻煩了,我們隻能將其全拆開然後篩選出已經破損到不能再用的零件好之後將其替換掉。

“創造、修複、維持一件東西可真不容易。”傑森喃喃,“但破壞它卻隻需要那麼一瞬間。”

我揉了揉傑森的頭,“所以那些以傷害他人作為獲益手段的家夥是不可原諒的。”

“那些人是不會對受害者感同身受的——除非他們自己是受害者。”韶年織拖著一具和死屍差不多的暴徒走過去的時候,十分貼心的將滾到旁邊的小圓片遞給我們,“隻是一點小疏忽可能就會讓維護者前功儘棄。”

傑森擰著螺絲,他忽然意識到自己是一個無法安定平靜度日的混賬,他不像姐姐,有著強大的武力卻安於一隅,他享受著家的安定與溫暖,但在看見姐姐以一敵眾的強勢姿態後,奔騰的血液告訴他——

那是他所向往的,也是他想要做的。

傑森知道自己失憶了,過去的他一定不是個安分的乖孩子——至少肯定不是對姐姐這樣言聽計從的乖孩子。

“姐姐,我原本是想要寫幫家裡補貼。”傑森將韶年織撿過來的圓片安放在它正確的位置上,他坦白道,“但我好像有其他更想做的,但……那很危險。”

“你想做的是壞事嗎?”我將破碎的留聲機唱片一塊一塊拚在一起,這些唱片是老板娘的父親留下的老物件,即便不能用了,我也打算將它粘好。

“……好事吧?”傑森沉默了一會兒說,他看向我,祖母綠一般的眸子堅定了下來,“我想那是正確的事。”

我認真想了想對傑森回答道:“我相信你,所以我支持你,不需要太多的顧慮,現在去做什麼都為時不晚,去走你自己的路吧傑森。”

傑森一愣,半晌,他低下頭笑得羞澀又止不住的開心,又有一種壓不住的酸澀感。

暫且不管過去如何,他現在有一個特彆好的姐姐,她就如同他理想的母親,成為了他大膽去嘗試的底氣,長姐如母說的大概就是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