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致入微謹慎到極致的蝙蝠俠早在知道世界重置前的情況就被壓迫感逼到了極限,這段時間不間歇的調查卻一無所獲的結果也讓他精神疲憊不堪。
終於,在簽下與□□組織[Mebius]合作的條案的這一刻,蝙蝠俠那緊繃的弦已然崩裂,黑暗騎士決定徹底沉入黑暗瘋狂一次,不破不立。
就像是他曾看過的某一句話:[最聰明的處世術是,既對世間投以白眼,又與其同流合汙。]
散落的珍珠似乎從他眼前滾落,那聲響還如幻覺般在他耳畔盤繞,黑暗的犯罪巷裡的男孩卻沒有再沉溺於悲傷中慟哭,他痛苦卻決然的凝視著前方。
他有了目標,一個長遠卻無比明確的目標,一個能夠讓倒下的
父母在記憶裡也會對他露出欣慰笑容的目標。
——是時候該讓蝙蝠俠休息休息,讓布魯斯·韋恩醒來了。
站在黑暗之中卻一心光明的黑暗騎士閉上眼,站在光明之下卻看向黑暗的首富之子睜開了眼。
韋恩看見了自己身前深沉可怖、形如蝙蝠怪物般的影子,他轉頭向身後看去,那銀白長發的‘魔王’如這黑夜般沉默著,手裡拎著一盞無比明亮的燈。
祂靜默著,一言不發。
祂不需要證明祂是誰,隻要看見祂,自然會明白祂就是祂,是萬物生靈賴以生存的世界的意識具象化,祂愛著人類卻又憎惡人類,正如人類對自身複雜卻又極致的愛憎。
布魯斯·韋恩知道自己已經瘋狂。
聖潔空靈的悠遠鐘聲傳來,仿佛是在慶賀韋恩之子從夢魘之中醒來,如果說之前他是以恐懼對抗恐懼,以暴力對抗暴力,維持著自己搖搖欲墜的最後底線,那麼現在的他是以瘋狂對瘋狂,要以黑暗對抗黑暗。
他不想垂垂老矣之時還被恐懼與執念裹挾著,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與那些該死的罪惡作鬥爭,將愛自己的、自己愛的都忽視在身後。
年幼的男孩還在犯罪巷裡的慟哭著,滄桑的男人卻明白自己該走了。
“這一次會是好結局嗎?”韋恩之子聲音沙啞而疲憊地說。
“人類的結局一直都在於人類自身。”祂說,那聲音像是世間萬物的集合,沉重卻又空靈,嘈雜卻又寧靜,“那是你們的故事。”
祂指向前方,不再贅述,正如唯有沉默的大理*,無法用言語來說清楚,唯有腳踏實地的去做方才可實證出來。
——願這一次,有所善終。
陽光穿過落地窗照入韋恩寬敞的辦公室,黑發的男人趴在桌上閉目睡得昏沉,他眼底疲倦頹喪的青黑,仿佛是難得安眠,他的一直緊皺的眉頭此刻舒展開來。
陽光在他身上攏上一層光衣,就好似有誰怕他照亮為他蓋上的薄毯。
“B——”提姆走進來,看見這一幕不由得噤了聲,他無奈地聳了聳肩,輕手輕腳的走出去,再次回來的時候手上已經多了一條毯子。
提姆走上前,將毛毯給這個即便是家人的關心都有些抗拒不願接受的彆扭男人蓋上。
謎語人失蹤了,在阿卡姆突然不見了蹤影,而謎語人被帶走的手法和方式和蝙蝠俠的行動十分相似。
提姆本來是想要來告訴布魯斯這件事的,但不知為何,看著現在布魯斯,他不是很想把人叫醒。
哥譚未來究竟會變成什麼樣?
一連串的問題接踵而至,搞得人應接不暇,即便加班加點習慣了的提姆也有些承受不住,咖啡都已經失去了效用。
提姆想起Holidaytime明天重新開業,目光微微一閃,決定明日去一趟Holidaytime。
哪怕那位女士對於義警們的工作內容毫不在乎,對於生活之下的暗流湧動更是隻要事情不發生在她眼前就不會去刻意關注,但提姆知道對方一定會知道他們所不知道的。
畢竟能夠將失蹤後變成那副模樣的小醜綁票到蝙蝠俠麵前的少年殺手是那樣的在乎對方,在乎到已經無意識的有了不殺原則的雛形。
從對方出現在白澤陣身邊起,不僅不再接單,綁票小醜的時候更是連手指扣下扳機的意思都沒有,毫無綁匪的緊迫感和威脅感。
紅發少年表達的意思很簡單,那就是:失蹤的小醜在這,他現在是這副樣子的,你們欠了我一次人情,打錢就行。
聰明人總會有聰明人的交流方式,蝙蝠俠給錢給得很爽快,完全不擔心對方拿了錢會直接翻臉斃了小醜。
小醜之後被送到何處去接受所謂的偶像培訓,蝙蝠俠已經有了猜測——尤其是在謎語人也緊接著失蹤之後。
提姆離開後,布魯斯緩緩睜開眼,直起背,感覺到背上毯子滑落的觸感,男人嘴角不由得揚了揚,但很快就重新壓了下去,他轉過椅子看向落地窗。
那些在哥譚神秘行動的家夥,絕對不是貓頭鷹也不是他曾熟悉的那些老對手,那些家夥的出現和白澤陣與殺手織一樣突兀且無聲,毫無痕跡。
布魯斯·韋恩總會不動聲色的讓自己處於勝券在握的階段,連身邊最親近的人也不會知道他究竟獨自用了什麼身份調查了哪裡調查了多少。
事已至此,他要將那張最強的王牌握在自己手裡,不容半點紕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