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 1 章(2 / 2)

安國公和南平王情同手足,於朝堂之上替南平王求情,力保南平王的清白,並懇求今上重查案子。今上不允,懷疑他是南平王同黨,迫使他悲憤之下當殿撞柱而亡。

至此,徐家失勢。

今上登基之後,封生母餘妃為太後,晉親舅為承恩公,餘家一時風頭無二。承恩公之女餘氏嫣然,一直愛慕薑惟。早年餘家不顯,薑惟對她來說無異於星辰大海般遙不可及。餘家得勢顯赫之後,她求到自己的姑母餘太後麵前,說自己此生此世非薑惟不嫁。餘太後憐其癡情,以平妻之名將她賜婚給薑惟。薑惟不敢抗旨,遂娶她過門。

當時徐氏正懷著身孕,備受孕吐之苦,在長子失蹤夫君另娶他人後心情抑鬱,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生生挨到生產之日,拚儘全力產下女兒之後撒手人寰。幾個月後,餘氏也產下一女。

大雍以瘦為美,無論男女皆追求紙片人的身材,再著以飄逸的廣袖衣裳,重在呈現清逸淡雅的風姿。薑晴雪清麗纖瘦,最是合宜時下的審美。加之有生母相護,外祖家備受聖寵,自己又得餘太後的喜愛,可謂是齊萬千寵愛於一身。

世人捧高踩低,處處抬舉薑晴雪。原主心中嫉妒,越發喜歡和薑晴雪攀比。前幾日因為德章公主的一句“顯山露水枉爭春,凡桃俗梨難入眼”的話,惱恨自己胸大,一氣之下拚命節食。

之前半夢半醒間,薑覓已繼承原主所有的記憶。那些浮光掠影的畫麵看得她連連搖頭,對原主是既可憐同情又有些怒其不爭。她舔了舔脫水的唇,鏡子中的美人兒也做著相同的動作。

“月容,我是不是比二姑娘美?”

月容聽到她的問話,心神漸穩。

看來大姑娘什麼也不知道。

也是。

若大姑娘是有城府心眼之人,這些年又豈能被孟姨娘牽著鼻子走,更不會成日隻想著和二姑娘攀比,生生丟了自己身為侯府嫡長女的體麵。

“二姑娘長相尚可,但膚色不佳,怎敵得過大姑娘你膚白如雪。”

鏡中的美人餓過了頭,氣色雖然不好,卻依舊雪肌玉骨。

月容她打開妝匣,取出一支孔雀銜珠金步搖。

“放眼京中誰也不及大姑娘你肌膚如玉,這支步搖極襯大姑娘的顏色。大公主與二姑娘一向交好,若是她知道二姑娘將她送的步搖轉頭就給了大姑娘你,定然會和二姑娘生出間隙。”

“是嗎?”

似細喃的兩個字,聽得月容稍穩的心神一亂,不期然和鏡子裡那雙清澈到不染任何汙穢的眸子對上,忽然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不待她深思,隻看到鏡子裡的美人顰起眉頭,不悅地睨著她。

“你怎麼還不去傳早膳,是想餓死我嗎?”

死這個字,令月容不敢再與之對視,忙告著罪退出去。走出采薇軒很遠,她才敢停下來平複狂亂的心緒。

方才或許是她想多了。

大姑娘脾氣不好,若真是知道什麼必然會表露出來。她慶幸有驚無險的同時,又遺憾機會難得,錯過這一次不知再待何時。

她卻是不知道,其實她已經成功了。

初陽的冷芒透過雕花的雅窗,細小的微塵在光線中歡呼跳躍,仿若是送彆已逝的亡魂,又像是歡迎新來的生靈。

薑覓坐著沒動,一眼不眨地看著鏡子中的美人。

花容耀世般般入畫,明月在懷盈盈楚腰。這麼美的皮囊有什麼想不開的,為何非要把自己活成一個東施效顰的大笑話。

妝匣開著,一匣子的珠光寶氣。

她的目光卻未被那些珠寶首飾吸引,反倒地認真地研究著妝匣。妝匣木質為紫檀,雕花精美繁複,造型精巧雅致,提環把手與雕花蕊中皆鑲嵌著綠寶石。她不知撥弄了哪處,露出了底部隱藏的暗格。

外麵突然嘈雜起來,隱隱聽到女子嬌喝他人的聲音。

她心念一動將那支步搖放入暗格,觸碰機關恢複妝匣原本的模樣。然後慢慢起身到外間,強撐著虛弱的身體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半杯茶入喉之後好受了一些。清雅的淡香在屋內漫延,細嗅之下似乎還有一縷甜膩之氣未散。她朝香氣的根源望去,隻看到精巧無比的紫金鏤花香爐。

門被推開時,她下意識以手遮眼。

旭日東升,金光萬道,正是好時光。

然而時光雖好,卻被不速之客破壞殆儘。

華服迤邐的宮裝少女被人擁簇著進來,在看到她之後怒斥道:“本宮送給晴雪的步搖你也敢拿,薑覓你怎麼這麼不要臉!”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