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你息怒。”薑晴雪開口道:“她也不是故意的,請你念在她往日裡忠心耿耿的份上饒她這一回。”
“晴雪,你居然為這麼個儘心的奴才說好話,本宮真是看錯你了!”德章公主冷著臉,淩厲地看向薑晴雪。
薑晴雪心頭一緊,因為德章公主從未這般和她說過話。
“公主殿下,我是為你好。今日是謝老夫人的壽宴,你不看僧麵看佛麵,莫與這奴才一般見識。”
德章公主臉色變了幾變,道:“本宮看在晴雪的麵子上,饒你這狗奴才一回。”
那宮女千恩萬謝,爬了起來。
薑覓適時現身,在人群之外看著熱鬨。誰也沒看到被人簇擁著的德章公主走遠之後看似不經意地回頭,對她無聲地說了兩個字。
那兩個字是:謝謝。
人群呼啦啦遠去,薑覓又被孤立遺忘。
她站在那叢菖蘭前,順手摘下一朵。
菖蘭開得正好,一如韶華之齡的女子。哪怕是金枝玉葉的德章公主,在有些人的眼中也不過是一朵可以隨意采摘的花。
“你果然有用。”
沒有感情的寒涼聲音,像晴天裡的一股陰風。
她一回頭,看到的是麵白如鬼的蕭雋。
白得嚇人也就算了,這人上門做客還穿著一身的白,白衣白麵的像是勾魂的白無常,莫名讓人覺得有幾分瘮人。轉念一想他又傻又呆的表象和狀態,顯然他這不合時宜的衣服也不是他自己要穿的。
謝太傅是先太子的老師,他出現在這裡並不奇怪,奇怪的是他身邊居然沒有跟著人。薑覓正思量時,隻感覺眼前一花,一眨眼的工夫蕭雋就到了她麵前。
兩人之間的距離之近,僅隔著那朵菖蘭。
“你果然有用。”
又是這句話。
所以這位慎王殿下都看到了。
“謝王爺誇獎。”
有用之人總比無用之人好。
“她平日裡與你並不對付,你為何要救她?”
為什麼呢?
薑覓望天。
“可能是因為我的良心會痛。”
良心?
蕭雋看著她,眼神晦暗。
一個在世人口中又蠢又壞的女子,她居然說自己的良心會痛。那些自詡賢明之人,他們的良心卻不會痛。
何其可笑。
薑覓目光一轉,看向那叢菖蘭下的小池。因為之前德章公主在水裡的那一通撲騰,小池裡的水還是一片渾濁。
“從我救下王爺起,我就已經趟了你們蕭家的渾水。”
渾水?
這比方還真是貼切。
蕭雋的視線落在薑覓的手上,纖細柔嫩的手指,一根根白似玉。他清楚記得這雙手是如何靈巧地開鎖,那麼的熟練那麼的乾脆。
如此有用之人,隻能為他所用!
“我應允你的事,必不會忘記。”
“那我就靜候佳音了。”薑覓笑道。
她這一笑,似那叢菖蘭絕豔。
至美又至純。
蕭雋下意識垂眸,掩去眼中的情緒。他記得母妃在世時最愛種花,年幼的他學著母妃的樣子侍弄過一株茶花。那是一株白茶花,花開時潔白如雪團,清清冷冷又芳香馥鬱。
就像眼前的少女。
不遠處隱隱約約傳來有人找他的動靜,一個氣喘籲籲的太監趕到時,隻看到他木然地立在池邊,手中拿著一朵菖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