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 17 章(1 / 2)

薑惟沒有忘,他也忘不了。

他的嬌娘,就是死在多年前的這一天。十幾年來桂花不知落了多少回。錐心之言刻骨之痛,在麵對女兒的質問時,他能有的反應還是無儘的沉默。

桂香似乎濃了一些,涼爽的秋意中彌漫著說不出的沉重。

薑沅本來就怕自己的父親,尤其是抿著唇不發一言冰冷而沉默的薑惟更讓他不安。他往餘氏身後縮了縮,餘氏的心也跟著忽忽地往下沉。

自安國公撞死在殿前,陛下對安國公府的態度極其耐人尋味,不責不問晾在那裡。久而久之安國公和南平王一樣成為京中的禁忌,侯府上下也對徐氏避之不提。

但餘氏知道,徐令嬌是死了,又好像一直活著,活在侯爺的心裡。這些年來她走不入侯爺的心,隻能活在徐令嬌留下的陰影中。

今日之事,確實是沅哥兒魯莽了。

她小聲道:“侯爺,沅哥兒知道錯了,妾身現在就帶他回去好好管教。”

薑惟身形未動,恍若未聞。

薑覓在哭,無聲的那種哭。仰著倔強的臉,任由淚如雨下。那淚水像是流不完似的,在那玉色的小臉上淌出悲傷的河流。

至始至終,薑惟都默默地看著她哭,沒有安慰的言語,也沒有安撫的舉動,從頭到尾置身事外。

“…我好想母親,若是母親還在,定然不會看著彆人欺負我。”

原主受了委屈隻會一味撒潑耍橫,哪怕是痛到鑽心刺骨,嘴裡卻連一個苦字也說不出來,哪怕心裡的血都流成了河,眼裡也沒有一滴淚。沒有人知道她在故作堅強,所有人都說她脾氣壞,又有誰知道她承受了多少,更不會有人知道她僅僅是一個渴望親情的可憐人。

薑覓這一哭一訴沒有大喊大叫,卻比撕心裂肺的哭喊更讓人動容。她的眼眶中蓄滿淚水,淚水順著她麵頰不斷流下來。

薑沅看到她的樣子,莫名有些心虛。轉念一想又很生氣,挨打的人是他,到底是誰欺負誰,這個蠢貨還有臉哭!

知子莫若母,一看他的表情餘氏就知道他在想什麼。心疼歸心疼,怨恨歸怨恨,該有的姿態還是得有。

“沅哥兒,你跟我回去好好反省。”

“娘,我沒錯……”

“你住口!”餘氏恨不得捂住兒子的嘴。“侯爺,沅哥兒還小不懂事,妾身這就帶他回去好好管教。”

說著也顧不上薑惟有沒有聽見,強拉著鼓著腮幫子的兒子離開。

薑惟目光幽遠,望著眼前的院子。

透過采薇軒的門,裡麵的景致一如記憶中的那般。曾經那屋廊下那花架下,不知有多少美好的瞬間。

物是人非,舊景不忍再見。

不知過了多久,他漠然轉身。他的背影是那麼的蕭瑟,又是那麼的無情。曲徑幽路不回頭,他至始至終都沒有看薑覓一眼。

薑覓慢慢抬頭,滿臉淚痕。

“姑娘,你彆哭了,奴婢覺得侯爺一定是有苦衷的。”子規哽咽道。

“苦衷?”薑覓用袖子一抹,濕漉漉的眼中已然一片冰涼。她望著薑惟遠去的身影,眸底浮起濃濃的嘲諷。“娶妻納妾一氣生了四個孩子出來,我怎麼看不出來他有什麼苦衷。”

無論他曾經對徐氏有多深情,無論這些年他如何懷念,又或許他有什麼苦衷,但也沒耽誤他和彆的女人生兒育女,所以在薑覓看來這樣的深情比草都濺。

子規紅紅的眼睛裡略有幾分茫然,乾巴巴地勸道:“姑娘,你彆難過了。”

“我不是為他難過,因為他不配!”

這話子規就不懂了。

可她什麼也沒有問。

既然姑娘說侯爺不配,那侯爺就是不配。

……

餘氏帶著薑沅一到滿庭芳,得到消息的薑晴雪就趕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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