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多少人羨慕他這次來現世出差的機會呢!畢竟一係列的手續特彆麻煩,能夠讓亡者在現世擁有實體的魔藥也是昂貴且手續繁雜,甚至按照魔女之穀的規定,魔藥是最不可外貿出去的違禁物品,也就鬼燈大人有渠道和法子——雖然這批藥劑都被外逃的亡者給搶了。
想好後,諸伏景光才從學校操場旁的秋千上站起,往校門口走去,他原本穩重的步伐不自覺地就越發加快,思念與愧疚讓諸伏景光的腳步越來越急切,反應過來後,諸伏景光才放緩了腳步。
諸伏景光戴著鴨舌帽和墨鏡,看上去就隻是個遮陽裝備齊全的普通人,可在某些人眼裡,他就是個聚光燈。
譬如降穀零。
要問他為什麼會在這裡看見諸伏景光,那還要他從組織那接到調查死而複生的懸案說起。
沒錯,降穀零現在還和死而複生的懸案死磕著,他可以說是在熬夜調查這些任何可以和這些沾邊的事情,白天看不完晚上就彆休息。
反正現在黑衣組織仿佛把他當成了棄棋,本就不常聯係的貝爾摩德更是沒了影,降穀零的行動因此自由了不少,不知道黑衣組織能這麼爽快的舍棄他這麼個代號成員,是否有組織裡那個鼎鼎有名的頂梁柱琴酒被調回日本的原因。
殺手琴酒的到來一定會給大本營在日本的黑衣組織帶來更大的能量,但這是降穀零以後要煩惱的事。
在這個調查過程中,降穀零發現了一些奇怪有些蹊蹺的問題,他調查類似案件時翻到了幾年前的案例,一對夫妻出了車禍,瀕死被送入醫院,男方搶救無效後被其母親帶走了屍體。
出於謹慎,降穀零調查了一下事後有關男方的活動記錄,雖然有些麻煩,需要調監控調資料,又是好幾年前的事,但在警察廳龐大的資料庫一番搜查後,降穀零發現男方死後一個月裡出現了疑似此人的行蹤,當時是深夜,發現這個身影的鄰居被嚇得話都說不清了,但最後被歸結於可能是相似的人。
男方的名字是早田平誌,正是早田柚織的父親。
降穀零想起最近失蹤的早田柚織,本想再深入調查一下早田柚織,卻發現這位天才芭蕾舞者的情報在被調查後都被直接存入了特殊執行部門,也就意味著他沒有權限去查看。
降穀零像是被打了一記悶頭棍。
他隻能選擇起身自己去現場搜索線索和情報,最後再去早田家探查一番,雖然早田平誌死去,他的妻子也在瘋了之後不知所蹤,但早田奶奶和早田柚織仍舊住在那棟遠離城市的彆墅裡。
也是去往早田柚織所入院的醫院的路上,降穀零看見了諸伏景光。
有時候你越是不想見誰,命運就越想給你開個玩笑,而這個玩笑除了寫下‘相遇’字眼的神明外,誰都笑不出來。
但比起先前,現在的降穀零已經可以冷靜的思考了。
諸伏景光的墓在那之後,降穀零去檢查了一遍,確定了自己幼馴染的屍骨依舊保存在墓地裡,正如同那些死而複生後又被殺死的人一樣,他們原本的屍骨都在原處,沒有被挖掘的痕跡。
他們是如何複活的?又是如何重新創造出一具和原本身軀DNA完全一致的身體的?
謎團重重,加上那些亡者家屬說的地獄托夢,降穀零都要覺得諸伏景光是真的從地獄裡爬出來的了,他自己心裡麵其實也有了這個推測,隻差一個足夠確鑿的證據。
Hiro絕對不會是那種心狠手辣的人!絕對不會!
即便見到了諸伏景光那副陰冷的模樣,降穀零卻仍然堅信這一點,大概是因為對方看他的眼神和笑容也讓降穀零無法硬下心腸將他視為敵人。
於是在繼續調查案件和跟蹤諸伏景光之間,降穀零毫不猶豫選擇了後者,畢竟這兩者也是有關聯的,他發現今天諸伏景光身邊並沒有那個白發女孩,這讓降穀零鬆了口氣。
說實話他也不知道該用什麼態度去麵對那個女孩,而且……那個女孩那雙通透得仿佛洞悉了萬物的眸子,讓他感到極度不適,外表不能代表一切,她在25年前便死去了,卻又複活了——如同Hiro一樣。
對方複活時間早,所以是Hiro的上司很正常。
不過想起產屋敷空月的眼神,當時沒有察覺到,但現在想起來的降穀零竟是從那哀求中品出了幾分警告的銳利,這讓他脊背發寒,岔了神。
諸伏景光若有所感地轉過身,環視了一圈,沒有發現一點蛛絲馬跡,他感覺有人在跟蹤他,但是對方的跟蹤手段很高,除非經過特殊訓練,不然沒法這麼敏銳的避開諸伏景光的觀察,這讓諸伏景光感到了頭疼。
不會吧?不會是你吧?Zero?
可是誰會跟蹤一個普通人呢?黑衣組織已經確定他死透了,他是真正的死了,屍體都被火化埋了,即便黑衣組織對‘死而複生’感興趣也不會這麼快把目標鎖定在他身上,種種推測下,在同一個城市裡、還碰見過幾次的降穀零成為了最有可能的那個。
諸伏景光不走了,他抱臂站著,既然找不到那就等著降穀零冒頭。
對方似乎意識到自己被發現了,沒有僵持太久便示弱性的從一旁的商店牌匾後冒出一頭金毛,不知為何的這頭金毛有些看起來有些蔫。
諸伏景光:……
然後那雙眼角下垂的灰紫色眸子弱弱地看向他,明明隔著一段距離,諸伏景光卻仿佛聽到了降穀零的那一聲膽怯的“Hiro……”。
為什麼經曆了之前那一幕還是想要相信他啊,Zero,明明之前還在質問是不是他殺了那些人,現在卻又擺出這一份求和解的模樣。
諸伏景光幾乎要被這人給氣笑了。
我們是不是……其實還沒有變?
——亦或者這就是你的試探對嗎,Ze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