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會產生這種想法的他也太糟糕了。
或許世上會因為嫉妒這種醜惡的情緒而自愧到落淚的人也就隻有產屋敷空月,似乎這樣的負麵情緒落在他身上也會變得積極起來。
“空月。”林時鹿坐在了他床邊上,低下身伸出雙手握住他的一隻手,“要和我走嗎?”
走嗎?
要和她離開嗎?
離開這個產屋敷家,離開這個國家。
如果是小時候,他一定能夠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吧,可是現在的話太晚了,他舍棄不掉責任、舍棄不下負擔、將他這年複一年的付出和血汗都付諸東流。
為什麼不早點來呢?
為什麼還要和他說呢?
產屋敷空月的哽咽聲終於止不住了,他幾乎是撕心裂肺的哭了出來,但羞恥心讓他竭力閉上了眼,歲月的成長讓他多出了許多沒必要的包袱,可那些對於他而言已經是深入骨髓般的本能了。
“彆看……”產屋敷空月嘶啞道,嗚咽著維持自己最後的一絲尊嚴,或許是因為生病,他的情緒才這麼大起大落,“請彆看在下這副可悲的樣子……”
他哭自己的動搖,真的產生了哪怕把一切付之一炬也想要跟著她走,又哭自己居然舍不下那些早已看得無比明白通透、自覺無意義的事物,第一反應竟是‘我不能和她走了’。
那個靈魂自由而不羈、不想被任何條條框框束縛的劍士似乎早就跟著女孩離開了人世——毫不留戀的。
留在這個世上隻是‘產屋敷家主’,也隻能是‘產屋敷家主’,那日輪刀燃起的煌煌日炎似乎無聲宣告著那高空皓月早已不在,有的隻是那不可直視的烈日。
他們在錯誤的時間遇到正確的人,太早出現的救贖被奪走後反而成為了產屋敷空月的夢魘和折磨。
林時鹿用毛巾給他擦著眼淚,情緒發泄出來就好,她也看得出產屋敷空月隱忍了多久,以至於現在的一發不可收拾。
“彆看在下……”他卑微的低啞道,顫抖的睫羽不可避免的在眨眼間沾上晶瑩的淚珠。
要是不看他了,他得更難受了吧,這個人仿佛每一根頭發絲都在尋求關注一般。
林時鹿解開自己脖子上的緞帶,給他蒙上了眼睛,隻是指腹輕輕一按,那白色的緞帶便被淚水染透,似乎是視線有了一層阻礙,產屋敷空月情緒稍微緩和了一些,至少林時鹿看不見他哭得格外狼狽的眼睛了。
然後他緊緊反握住她的手,生怕她鬆開了。
“這樣好點了嗎?”林時鹿軟聲道。
“彆走好嗎?再陪陪我……”產屋敷空月向著林時鹿側過身,靠向她,隻見那薄薄一層的緞帶很快就變得濕透,淚水順著重力流過他的清雋漂亮的麵龐。
腦海裡有什麼畫麵一閃而過,林時鹿索性直接也躺了下去,感覺到她的呼吸,產屋敷空月整個人一頓,然後默默向後挪了挪給她騰出空間。
“我們小時候似乎經常這樣?”林時鹿和他額頭相抵。
產屋敷空月沉默地蹭了蹭她,蹭亂彼此之間的額發,他似乎是因此感覺到一點安心,嘴角軟軟地上揚了一下,“長大了就不太合適這樣做了。”
“但誰讓我沒有彆的方法哄你呢。”林時鹿調侃道,“家主大人覺得幼稚嗎?”
“沒有……”產屋敷空月低聲道,“隻是成年男女即便是朋友關係,在身份上也不適合這樣親昵了。”
不過如果是男女朋友、未婚夫妻就很合適了,已婚夫妻那就更沒問題了。
所以產屋敷空月清楚他對林時鹿的感情變化是隨著成長無法避免的,除非他願意和他的偵探小姐保持距離並不會對此感到痛苦,很遺憾,他會因為二人關係的生疏而痛苦難耐,甚至會發了瘋嫉妒能與她親昵接觸的人,異性更甚。
“感覺我就像是個壞女人。”林時鹿佯裝無奈地歎了口氣,“家主大人,族裡應該是見不得你被壞女人玩弄感情的吧。”
“沒、沒關係……”產屋敷空月哭腔還未淡去的聲音有些顫抖,被蒙著眼睛、麵露羞澀和期待的劍士仿佛就像是在說‘請繼續欺負我’一樣。
這輪耀日似乎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落入她的手心裡。
產屋敷空月,一款我的犯規的天降竹馬。
於是林時鹿憐愛地親了親他淚濕的側臉,劍士身體戰栗了一下,隨著她蜻蜓點水般的輕吻離去,他慌忙地傾身吻了上來,準確無比的吻住了她的雙唇,摁住她的後腦勺無比果斷地加深這個吻,他舌尖乞求般地撬開她的唇齒,以無比狂熱虔誠的深吻膜拜過她口中每一處,他的青澀難掩初吻的純情與笨拙,但他很快就掌握了訣竅,知曉該如何做才能讓她一同淪陷。
他一言不發,喘息聲混雜著無法抑製的從咽喉出溢出的哭腔,劍士眼淚落下,灼燙了她的肌膚。
——我愛你。
——哪怕隻是這一刻,也請好好的垂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