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招惹位主?他看去似乎是想殺人。
百官立時噤若寒蟬,祈禱著千萬不要牽連自己。
“諸君知——”漢坐在首,語調微抬,“濟東王被罰一事?”
怎麼能不知道,離劉彭離被雷霆轟殺已經過三個月,再遲鈍的官員也收消息。
……等等,三個月,陛下居然一直對此沒反應?!
後覺者,此時已寒毛倒豎,魂不,神不安。
三個月,陛下一直不發作,究竟是忘發作,還是……早已發作去其他地方?
而一分大臣早就隱隱察覺,知道陛下絕不會放任此事,他們三個月吃不好睡不好,瘦一大圈,怕哪一覺醒來,自己就被迫下獄,此時竟塵埃落之意。
來吧來吧,要殺誰早點說,殺完他們以睡個好覺。
劉徹掃一眼下首眾臣,見群臣戰戰兢兢,不敢抬頭,他手裡把玩著那卷奏報,眼底儘是玩味,“朕很失望。”他抬手,瞬然將那奏報往下一砸,悶響過後,竹簡往彈彈,又沉寂在殿中。群臣十分牙疼,屠刀就掛在頭頂,愣是不知陛下要向誰揮下。
“濟東王日倒是過得比朕滋潤,朕忙於國事,日夜不怠,他卻在國中肆意屠殺百姓,單是被外界知曉,便百來人,爾等身為國朝重臣,朕之耳目,卻無一人將之告知於朕,朕皇帝,做的還何意思?”
群臣慌忙告罪。
哪知劉徹語氣一轉,問:“是朕大,還是濟東王大?”
“自然是陛下,陛下貴為,濟東王怎配與陛下做比?”
劉徹便隨手指一名臣,“你來,給朕學個犬吠。”
那臣一個愣神兒,劉徹眉頭漸漸皺起來,“怎麼不動?”
那臣漲紅臉,氣說不出話來。
另外一名臣站出來,怒目冷對:“為人臣殺而不辱,陛下是要學桀紂乎!”
“哦?”劉徹語氣刻薄,“君是夏桀商紂,臣為於莘惡來,豈不相配?”
那臣:“……”
怎麼說呢,大家都是官場老油條,一聽陛下個話,就知道陛下是備而來。
嘖,被坑。
那臣眉心跳跳,硬著頭皮跟下去,“陛下何出此言?”
劉徹沒說話,抬眼看向殿外,似乎在等人。
嗒嗒嗒——
腳步聲一聲聲響起,群臣側目,殿外人踏台階,晨光隨著他進入,拉開長長一道白綢。
“臣,張湯。”他拂袖拜下,“見過陛下。”
衛青心頭一跳,視線一轉,果然見劉徹眼角眉梢流出笑意。
他慢悠悠說:“張卿辛苦。”
張湯是酷吏,手中冤枉的,不冤枉的人命沾不少,那……三個月他去哪裡呢?
張湯從袖中摸出一份寫字帛布,用著最柔軟的聲音,說著最冷漠的話:“是皇親中,肆意妄為之人。”
“常山憲王舜,驕淫放恣,欺淩小人,為行奢靡之事,盜墓中瘞錢。”
“中山王勝,奢淫好色,不撫百姓,與錢家相通,謀取暴利。”
“代王義……不曾橫行霸道之舉,然其與憲王舜隔常山,卻未曾告陛下其惡事,是為不查,此時不惡,他日也會行惡舉。”
“膠東王賢……”
“趙王彭祖……”
張湯溫聲慢語念著那些罪狀,除皇親,還朝中某些臣的,比如方才被劉徹勒令學狗叫那個,就和濟東王劉彭離錢財方的往來。
大臣們聽得心驚肉跳,張湯每念出一個大臣名字,就人被拖下去。
等張湯念完之後,劉徹一手撫額,幽幽歎氣:“朕非是不念舊情,炎帝女最恨人行惡舉,與其讓他們被打雷劈,不若朕先給他們一個體。張湯,你便宜行事,若大罪的,就下獄,譬如那憲王舜,朕怎能將國人交於其,便將常山改為郡吧。其餘犯事之王皆收國土為郡,大罪下獄,小罪貶為庶人。”
懂,真實罪的就下獄,無罪或許小罪的,就貶為庶人。
張湯又是行禮一拜,“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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