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不可理喻(1 / 2)

宗澤在外麵指揮攻城, 幾個玩家潛在城裡,等待時機裡應外合。

【私聊(八歲)】:既然選我做隊長,我就不客氣啦。我們五個都是敏捷基因,方便潛入偷人。

【私聊(八歲)】:不過現在暫時還不能劫獄, 否則他們會對我們圍點打援。

衛縣中, 八歲衣衣帶著鬥笠坐在牢房門口斜對麵牆角處, 手微微抬起笠簷,黑黝黝的眼珠子緊緊盯著牢房門口不動。

那扇青銅大門厚重而冰冷,門裡便是嗬斥聲,鞭打聲, 細微呻|吟聲交雜。

劫獄倒計時, 01:59:59。

劫獄倒計時, 01:59:58。

……

“長官, 使者回來了。”

衛縣縣令聽下人稟告後, 微微頷首,麵不改色地端起茶盞:“叫他進來。”

使者進來後,撲將在地:“回縣令——”

“嗯。”衛縣縣令輕抿茶水, 唇齒留香。

使者顫抖著聲音:“他們不肯接受求和!”

“噗——”

衛縣縣令一口茶水噴出來, 連忙問:“你可將重禮帶至?可說我這衛縣鄰近浚州城,已發兵求援,不出二日便能回歸, 而我衛縣糧多牆堅, 他們縱然鐵心攻打, 也隻會是僵持不下,誰也奈何不了誰,倒不如收禮退兵,交個朋友?”

“說了!都說了!”使者膝行幾步, 麵上滿是惶惶:“他們說,浚州城大可出兵來救,來多少,他們吃多少。”

衛縣縣令終於繃不住臉色:“你再說一遍?”

他一遍又一遍聽著使者轉述,仿佛聽不懂話中意思,滿頭皆是汗。

事發突然,他哪裡來得及派人去浚州城求援,隻不過是在誆騙那些人,試圖讓他們撤兵。

怎麼辦?

要怎麼辦才好?

如今說自己受金人拿百姓威脅,不得已投敵,還來不來得及?可不可以蒙騙到官兵?

衛縣縣令站到城頭,眯著眼睛試圖從塵沙中觀望出來官兵究竟有幾人。官兵粗淺攻了攻城門,發現沒能攻開就如同大浪退潮那般離去,稍遠處是官兵營地,帳篷密密,人影綽綽,保守估計,一兩萬人必然有。

卻在這時,敵營中跑出幾員小將,護送著一個文士來到城下,衛縣縣令正琢磨著要不要找人射箭時,小將把一扇案幾從背後拿下,放到地上,又有另外一小將在案幾之後擺好蒲團,文士跪坐其上,擺開筆墨紙硯。

“嗯?”

這是在做什麼?

衛縣縣令若有所思:“難道是檄文?當下寫?”

文士寫字,那幾個小將就負責大聲喊出來:“衛縣縣令陳經緯,元符三年登進士第,所屬南劍州沙縣陳氏家族,始祖陳雍……”

這些內容並非秘密,有心人皆能查到,衛縣縣令不解,遂大聲問:“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城下一小將仰頭,笑容像是甜甜牛乳糖:“我身邊這人是史官,正在記載你的言行。”

“記、記載言行作甚?”

小將笑容不變:“記進史書裡,順帶給你刻碑立傳啊。記下你是如何在金賊麵前搖尾乞憐,回頭往你祖墳邊上一放,放個千百年,讓你家鄉人,讓你子孫後代都能看到。”

“嘶——”

好毒的話啊!

城頭上士兵倒抽一口涼氣。

衛縣縣令乍聽此話,麵上猛然炸紅。那紅從脖子根湧上來,頃刻塗滿全臉。

“你……你……”

小將視力極好——也有小縣城城牆並不算特彆高這緣故,她見到衛縣縣令漲紅臉,稀奇道:“你竟然還會要臉?”

“昔日金賊攻我聖宋,國蕩歲凶,野獸行市,廟萃含恨,帝王因哀。靖康以後,寇亂、兵逆、災煞四起,流殍為盜,怪禽食人。然,險夷中有英雄出,內艱時現外賢,是時以公勝私者比比皆是,於是棄其家眷,走之疆場,儘匹夫誌責。國難當頭,陳縣令又有何作為?身受國恩,常積俸祿,仍合虜賊,委之蠻夷!大逆不法,罪惡深重,天地不容!”

“你——”衛縣縣令被罵得頭暈目眩,險些一頭栽下城樓:“你竟敢——你竟敢——如此罵我,本官今日非要——”

那小將齜牙:“你非要怎地?”

她更加大聲了:“逆臣賊子,豈不知天下人皆願你親離眾叛,縊於路旁!岸葦裹屍,無嗣下葬,諸塗者唾棄!身滅之後,九泉之下,伏冥誅!”

文士——曾統聽著這些話,表情格外好看。

什麼叫罵人不帶臟字?

這就叫罵人不帶臟字!

罵他畜生,問候他祖宗十八代,那衛縣縣令鐵定不痛不癢,但說他萬人唾棄,斷子絕孫,死後還要受陰間審判,這可比把他抽筋扒皮更讓他憤怒和跳腳。

用小官人們的話來說,這叫……破防?

小將又喊:“賴國有忠良,請戰於朝,收複舊土,凡有血氣者皆附。你既是狺狺納土,投身於賊,見我大軍吊伐,不速速逃亡,縮於深甃,藏於匽廁,竟還猖獗,負隅頑抗,如此雅興,喜愛生受詈辱?如此廁中之材,不疚於祖墓前,還敢試己淺陋智術,自取其辱,真不知腥臊!”

衛縣縣令:“我——我——”

小將“啪”地打響指,城下少男少女異口同聲:“我從未見過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人——人——”

連回音都有了。

衛縣縣令捂住胸口,呼哧呼哧喘著粗氣,像是一口破風箱。飛鳥從天際舞過,一泡鳥屎“叭”地砸在城牆上,就落在他麵前。

“噗——”

血霧散在空中,衛縣縣令踉蹌似要往後退,膝蓋一軟,又往前栽,額頭“咚”一下撞在牆上,血如琉璃碎片飛濺。

一旁官吏心跳得厲害,拿手去試衛縣縣令鼻息。

“死死死死……死了?!”

也不知道是氣死的,還是撞到腦袋撞死的。

反正人已經死了,城下小將不知為何能看出來縣令已死,笑著叫囂:“死者為大,今日我等先不攻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