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藥
鄭子靖笑,“那時候我還小,對這事沒什麼印象,後來聽我媽說那時候小叔是真的挺慘的,他們都要以為他隻能從部隊出來了,部隊甚至都提交了他的調令,打算把他從作戰部隊調到後方去,誰都沒想到他竟然硬生生扛過去了,沒人知道他經曆了怎樣的心路曆程,但是從那之後不管再遇上什麼事他的心態都沒有崩過。”
摸了摸夏樂的頭,鄭子靖笑得溫柔,“心病需要心藥,小叔找到了他的藥,所以他治好了病,夏夏,你的心藥是什麼?”
“在今天之前我都沒覺得自己有病。”夏樂抱著毯子坐起來,很努力的去把心裡的想法剖析出來,從鄭先生被槍指著仍然走到她身邊的那一刻起,她就把對戰友的信任給了他。
“政委讓我去向寧醫生報道的時候心裡都是抵觸的,我從來不覺得那是我的病因,如果真的是,那我這病就是好不了的,活下來的人都不記著死去的人…那怎麼不換他們活下來呢?如果是他們活著肯定
會記得我。”
鄭子靖聽得心都顫了幾顫,可麵上他還要一臉附和的表示讚成,“那是當然,活人對死人最好的祭奠就是記得他,就像我們也會記著我們故去的長輩,每一代人不都是這樣一輩一輩的傳承下來的嗎?可我們並沒有因為要記得誰而讓自己生了病,如果因為這個原因生病,那肯定是哪個環節出了錯。”
夏樂下意識的把毯子抱緊,那她是哪裡出錯了呢?
“夏夏,你太用力了,你太用力的去記人,記事,你怕不用力一點記著就會忘記,所以在你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時候這事已經深植在你的心底了,成為了你的潛意識,也就是心病。”
看著茫然又有些無措的夏夏鄭子靖突然就想到了初次見麵時的場景,她就那麼從容的行走在眾人的視線裡,短短時間定下行動計劃並且果斷的付諸行動,將那一車人救下來,那種輕而易舉的感覺就好像對她來說就是那麼輕鬆簡單一樣,可沒有日複一日的枯燥訓練,她就算知道要怎麼救人恐怕也沒有那個身手。
那時候他哪裡能想到她患有心病,又哪裡能
想到她會露出此時脆弱的樣子來。
“夏夏,咱們給自己一點時間,就像你在部隊時接下來一個任務,定一個時限,咱們完成它。”
“可是如果病好了…”
“病好了你就會不記得你犧牲的戰友了嗎?”
夏樂不知道,她就是怕忘記才會不敢忘。
“我小叔犧牲時我才九歲,可我從來沒有忘記過他,他一直在我這裡。”指指自己的頭,鄭子靖又指指自己的心,“在這裡,每年他的忌日我都會告訴他,我和他隻差幾歲了,再過幾年我就能告訴他我已經比他大了,我會記得他一輩子,到我再記不住任何人任何事為止。”
夏樂怔怔的看著他,“你沒有生病…”
“對,我沒有因為要記住我小叔而生病,你卻病了,為什麼呢?”鄭子靖笑,這時門鈴響起,他揉了揉她已經亂了的頭發,“不要著急,知道問題在哪裡其他的就不是問題,慢慢來。”
夏樂抿唇,她當然是著急的,這病就像個不定時炸彈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炸,她怕傷著媽媽,也怕傷著其他無辜的人,有些代價她是付不起的,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