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章
“不多。”唐奇瑞卻打碎了陳逸的美夢, “通過考核66人，一共就來了4個女生。”
“為什麼？”
“這一次本著自願的原則，主要還是對體力上的考核, 以後慢慢的我們會針對性地招募。”
“就66人？”
“通過考驗的比想象的少，很多人的意誌都不堅定, 我們寧缺毋濫。”唐奇瑞想想，又說，“不過我們通過詭異事件, 吸收的蘇醒民眾, 第一波的考核也快完成，過不久也會送過來。”
“能在靈氣複蘇的初期就自我覺醒的，天賦最差也是個超群絕倫。”
“是啊，這樣的人才如果不能吸收，太可惜了。”
正說著，階梯儘頭凝固的一道倩影動了起來。
那是一個留著一頭短發, 整個人呈現出颯爽氣息的姑娘, 明眸皓齒, 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 墊著腳尖跳上台階的模樣，輕盈又矯健。
隨後那姑娘抬頭, 目光遙遙與陳逸對視, 自信又驕傲, 短暫的停頓之後，她轉頭張望一圈, 臉上終於漸漸浮現出該有的驚訝和困惑。
守候在山路上的荀世明，在拿在手裡的記錄本上快速地寫畫著什麼，隨後將筆記本往腋下一夾, 走了過去。
言簡意賅：“恭喜你韓薇，現在你已經通過了最後的考驗。我知道你會有很多的疑惑，接下來我會安排人帶你去你的住處，在房間裡你會了解到一切。
明天上午，我們會統一安排入門宣誓，在那之前，你隻能在生活區活動。”
說完，韓薇就被另外一名守夜人帶上樓梯。
陳逸和唐奇瑞就站在山門下，但這次他們並沒有吸引到韓薇絲毫的注意力，韓薇被宗門的景象震驚，甚至忘了表情管理，張開的嘴巴藏不住無儘地驚歎。
陳逸順著她的目光看向了宗門大殿。
巍峨巨大的猶如皇宮一般的大殿，琉璃瓦上盈盈靈光，雄偉間還有靈韻縈繞不散，確實一眼看過就非一般的凡物，望而生畏，然又心生向往。
韓薇被帶去了弟子居所。
已經通過考核的新人都集中在那裡。
房間裡提前擺放了關於守夜人、宗門，包括靈氣複蘇的所有真相資料，包括他們必須去承擔的責任和這個世界的未來。
他們需要足夠的時間去消化吸收。
唐奇瑞想到什麼，突然對小宋說：“你去把周欣叫過來，告訴她宗門裡有女生進來。”
“好。”
就這前後腳的時間，另外一個梳著高馬尾的姑娘也睜開了眼。
和韓薇幾乎一模一樣的反應，複製粘貼般的出現在這個姑娘的舉止和臉上。
唯一不同的，是這姑娘上來的時候，注意力更多地集中在人的身上，漂亮的鳳眼每一次的停頓，都像是一次洞徹的觀察，在陳逸和唐奇瑞臉上停頓的尤其長。
唐奇瑞微笑：“我們是這裡的負責人，具體身份等你回了住處就知道了，期待我們的再次見麵，莫芷悠。”
莫芷悠終於收下自己的好奇心，點頭，離開了這裡。
樓梯上，就剩下一個高大勁瘦，陽光帥氣的大男孩兒。
唐奇瑞看見這人眼神變化，眉心微微蹙緊：“他進來多久了？”
荀世明先安排再帶兩個人過來，然後問道：“快三個小時了，他是不是有什麼情況？”
唐奇瑞猶豫了一下，對陳逸說：“這小孩兒我認識，應該是沒問題的，父母長輩都在軍政單位工作，當年高分考進國防大，家教嚴苛，品德過硬，之所以到現在沒有通過，或許和王平元一樣，心裡有道坎過不去吧。”
……
…………
“加入我們，不然就死！”
楚清河感受到了恐怖，那手冰冷的根本就不是活人該有的溫度。
再說活人也不會長出這樣烏黑鋒利的猶如刀片一樣的指甲。
在他麵前，吸血鬼露出殘忍的笑容，探出猩紅的舌頭，舔著自己的嘴角。
垂涎欲滴的模樣，就像在看一頓美味的食物。
“好……好的。”
楚清河沒有更多的選擇，隻能點頭答應。
“很好。”
美豔的女詭在身後吐出讓人脖頸汗毛矗立的冷風，像是一條黏膩冰冷的蛇一樣，纏繞著他，輕聲笑著。
楚清河躲過一劫，但很快他發現自己做錯了選擇。
恐怖的怪物們，將人類作為食物，他們支配人類，所有的反對者都被他們吃掉，包括無法給他們提供服務的孩子和老人。
“啊！不要啊！”
“救救我，救救我！”
“我不想死啊！”
“媽媽，我要媽媽，我要媽媽！”
殷紅的血液呈噴射狀，從屍山屍海的上端大快朵頤的怪物嘴裡湧出，落在了楚清河的臉上。
他恐懼的不敢抬頭，一動不動，恨不得把自己藏起來。同時又恨到了極致，不知道醞釀了多久的怒火在那孩子和老人慘烈痛哭的一陣陣聲響中，幾乎要達到了極致。
他想要做點什麼，卻又害怕的無法動彈。
這樣膽小的自己，醜陋到連自己都嫌棄的程度。
不該是這樣的。
這種唯唯諾諾的苟活人生，不該是自己的想要的未來。
一陣陣的哭聲在耳邊回蕩，敲打著他的神經，幾乎要將他逼瘋。
鮮血流淌過腳底，還有一隻稚嫩的小手，也隻有小手，蜷縮著，滾到了自己的腳邊。
依稀間，還能想起那無力掙紮的弱小幼兒，捏碎在怪物的手心裡，他還那麼小，人生才剛剛開始就結束了。
不該是這樣的！
不該！！
我該怎麼做了？
殺了那群怪物嗎？
怎麼可能？我怎麼可能做到？
它們為什麼這麼強，這麼可怕？
我應該怎麼才能夠變得更強？至少讓我在這些醜陋怪物的身上哪怕射中一顆子彈！！
對！
子彈！！
這種為了錢，庸庸碌碌的人生真是我想要的嗎？
所謂的自由是什麼？紙醉金迷？恣意狂歡？
紅顏骷髏！
財色陷阱！
這吃人的世界，需要的不是畏縮苟延殘喘的人，而是能夠拿起武器，和所有不平事對抗，保護自己想要的、有能力保護的一切！！
所以，我的人生究竟是怎麼了？
似乎在哪裡走錯了路，變成如今這不堪的模樣……哪裡？在哪裡？
一道久遠的，以為會褪色的記憶，驟然間鮮豔無比的在眼前，猶如一副畫卷般展開。
“我，我不想讀國防大學，這是我的人生我自己選擇！”
威嚴的中年男人沉聲說：“我隻希望你的人生更有價值，追尋責任去創造自己的成就感，當有那麼一天需要你拿起武器去戰鬥的時候，不會後悔自己懦弱的像一條落水狗，隻知道哀鳴。”
落水狗？
嗬！
哀鳴？
哈哈！
楚清河悲哀的發現。
這形容多像啊！
不！
自己就是一條落進了水裡的流浪狗，隻會夾著尾巴哀鳴，白長了牙齒和爪子，卻不敢探出分毫。
“媽媽，我要媽媽！”
“叔叔，叔叔救我！唔~”
稚氣的童音在耳邊慘烈地響起，楚清河抬頭看見那怪物再次伸出血淋淋的大手，抓住了頭上梳著兩個包子頭的小女孩兒。
豆大的眼淚，從女孩兒恐懼的臉上流淌下來，被風卷走，落在他的嘴唇上。
他在嘗到了那苦澀的鹹味。
“叔叔，叔叔！！”
腦袋裡似乎有根筋斷掉了，在楚清河有更多想法之前，他的身體的已經自發撲向了那個求救的孩子。
老天啊！
求求了！
那怕讓我的手再長一點也好，讓我真的長出牙齒和爪子也好，哪怕我是一條狗，也比這廢物的身體有用。
我要救她！
在怪物的身上咬上一口，撕下一塊肉也好，粉身碎骨也沒關係，給我力量吧，求求了……
……
“咦！？”
陳逸正和唐奇瑞說話，突然感受到被攪動的靈力變化。
他順著感受看過去，最終目光落在站在樓梯儘頭的年輕人身上。
仔細觀察兩秒。
“直接練氣入門了？”
唐奇瑞也眼睛一亮，“你是說他自己蘇醒了？”
陳逸點頭，也覺得驚奇。
這之前，蘇醒者都需要和詭異接觸後，被刺激後才能蘇醒，這還是第一次，沒有接觸詭異就蘇醒的特例。
在陳逸的眼裡，楚清河頭頂上方的靈氣被牽引著灌入，而且那吸入量還真不小，猶如旋渦一般，看這氣勢，竟然和練氣一階晉級時候差不多。
而且因為宗門裡的靈氣純淨，楚清河不但不會出現任何感染的情況，還趁機洗滌了一下身體，恐怕經脈也因此拓寬了很多。
這種狀態下，再加入宗門修煉，起點就比其他人高啊！
毫無疑問，這個小子是個人才！
如果能夠順利通過問心路的考核，前途無量！
這樣想著，陳逸便也和唐奇瑞這麼說了一遍，唐奇瑞看向楚清河的目光既是欣慰也是羨慕，最後點頭：“他的話，一定能通過。”
這樣說著，就看見靈氣灌體已經達到尾聲的楚清河，終於睜開眼睛。
一步，邁在了階梯上。
姍姍來遲的樓霆正好趕上這一幕，一臉驚喜的邁過他們，走下了樓梯，對楚清河笑道：“呦，這裡心裡有什麼過不去啊？足足用了三個多小時？我可隻用了一個小時就通過了考驗。”
年輕人還沒有從問心路的幻境中走出來。
他眼神迷蒙，眼尾泛紅，還有眼淚從眼角流淌而下，整個人氣息哀慟又決然，緊咬的腮幫子，像是要將牙根咬斷了一般，在腮幫子上繃出了一道深深的線條。
樓霆回頭看了一眼陳逸。
陳逸對他搖頭。
樓霆便也不再靠近，等著楚清河獨自恢複。
“叔叔，臉疼疼。”
這時，琳寶突然開口，顯然也是知道自己錯了，小臉上都是愧疚擔憂，還有點怕怕的表情。
接著，像是終於想到解決辦法，催促陳逸：“爸爸去吹吹，吹吹就不痛了。”
陳逸：“……”
與此同時，楚清河猛地抬頭，落在琳寶頭頂熟悉的兩個包子頭上。
那一瞬間，怪物抓著小女孩兒，自己和怪物拚命，舍生忘死的一幕幕再度出現在眼前。
他被撕碎了。
他死了。
現實中他還活著。
楚清河猩紅的眼睛，逐漸平靜了下來。
孩子安然無恙的模樣，就像是他深陷汪洋大海裡的唯一錨點，讓他清醒的知道，這一切都不過是幻想。
他回來了。
他走在幻境裡自己渴望的人生路上！
太好了！
還來得及！
都還來得及！
樓霆微笑：“楚清河。”
楚清河欣喜看向樓霆，眼底比來前沉澱了太多太多更加穩重的東西：“霆哥。”
樓霆招手：“跟我來吧，我來解釋。”
大概是幻境裡的經曆太過慘痛，楚清河像是依稀間長大，唯有拚命的消化吸收，才能穩定住自己不至於崩潰。
因而也對這宗門的一切，無法做出更多的反應。
唯有看見大黃的時候，腳步一頓，遲疑一秒後，直言直語地說了一句沒頭沒尾的話：“真是狗啊？”
陳逸注視著楚清河離開，直到走遠，琳寶突然問道：“叔叔生氣了，爸爸不吹吹，爸爸去吹吹嘛，爸爸去！”
陳逸：“……”
老父親看著不依不饒的女兒，無奈點頭：“好！”
問心路對新人的考核還在繼續。
有人時間長，有人時間短，比起複雜的社會人士，大學生們的人生顯然更加的單純，更何況本就起點不同的國防七子們，無論才智品德都是棟梁之材。
最後全員通過是在預料之內。
宗門空間沒有日月之分，光線始終明亮，空氣潔淨。
第二天一早鐘聲響起，陳逸站上宗門大殿前的高台，看向道場裡整齊排列的新人們，那一雙雙年輕的臉上，比起昨天初見，多了更多的覺悟，就像是開了鋒的寶劍，已經初步具備了伐妖誅魔的能力。
陳逸攏袖上前，先深深鞠躬，說：“首先，要謝謝各位選擇這裡，選擇為國防事業貢獻出一份力量。
相信昨夜裡很多人都深思整晚，也明白了這個世界，正處於什麼樣的困境中。
為什麼國外水深火熱，我們夏國平靜安定，這個答案我想在座的每個人，如今都能夠做出最準確的回答。
我隻想說，我們保家衛國的戰士，還遠遠不足，現在，我陳逸誠邀諸位加入我們，共抗末日！
十年磨一劍，絕不負無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