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他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站在了鍛造武器圖紙的書架前。
而他手裡拿的,竟然可能是可以解決現在問題的東西!?
怎麼會!!!
陳逸看著這本並沒有化成光,進入腦袋,反而在打開後,在半空中浮現一道立體光影,一個名叫“妙音仙鈴”的武器上。
妙音仙鈴啊!
清心去障,可抵禦低階魔音攻擊,長期佩戴對神魂有些微的滋養作用。
需要材料,獸牙、靈絲。
煉器學徒可做。
看到這些,陳逸激動了!
煉器學徒,他這裡妥妥有一個。
獸牙,很多啊,不行他可以現去敲。
靈絲,應該是主材料,也是較為稀少的材料,可偏偏陳逸還真就有一根……就是那個在大學裡搞事,腦袋瓜子很靈活嘗試自己創造詭異,叫做範傑的大廠精英,在拒捕時,試圖用一根詭異的發絲攻擊他,被他用光明術煉化後,就成了靈絲。
當即陳逸盤膝往地上一坐,就開始研究起了這個“妙音仙鈴”的製作方法。
煉器學徒可做的護具並不難,不過是在每個獸牙上進行法紋的微雕,對於有五年製符經驗的陳逸而言,上手會非常快。
眼睛看會了之後,陳逸就離開了藏經閣,往自己住處跑。
宗門的倉庫裡,現在收了不少材料,但陳逸嫌棄領取那些東西太麻煩,還要打報告,所以直接去拿自己的小金庫。
他出去執行任務,獵殺的妖獸詭異,隻要不是急需用的,國家從來不會讓他上交。
他想起來就交上去,有些沒交也就沒交了,拿回來隨手丟在空置的房間門裡。
這段時間門也攢了一點兒。
回到住處,孩子們還在睡覺。
大黃守在床塌下麵,看見他進門就坐起身來搖尾巴,“呼呼”的風聲,扇的孩子們睡不安穩,翻了個身。
陳逸看見,豎起手指“噓”了一聲,指了指。
大黃馬上停下了尾巴上的動作。
陳逸輕手輕腳地開了空屋的門,在裡麵找到獸牙,拿了一個後,用靈力在上麵繪製法紋。
大黃巨大的腦袋探進門裡,好奇地看著陳逸的動作。
第一個因為不熟練,很快就失敗了。
第二個好了很多。
第個就成功在上麵畫出了法紋。
法紋融入獸牙,原本還發黃,有點汙臟的牙齒,瞬間門變得潤澤透徹,猶如在地下經過億萬年才養出的玉石。
敲之清脆,有靈氣流轉,品相上佳。
陳逸翻來覆去看了一遍,誇讚自己:“天才!”
大黃“哈哈”地吐著舌頭,那眼神兒竟然很是認可,犬類對人類的依賴全在這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裡。
陳逸拿起下一個獸牙,繼續刻畫法紋,不一會兒就做了七個堆在桌子上。
他把玩著手裡的七顆獸牙,又拿出靈絲比劃,臉上的表情逐漸變得認真。
靈絲就一個,錯了可就沒了。
見陳逸認真,大黃也閉上了自己的嘴,睜大了眼睛看著。
它的尾巴垂落在地上,腳趾甲都探了出來,看著陳逸的動作,不眨眼的,大氣都不敢出一個。
顯然是知道陳逸要做的事,到了重要的地方。
陳逸用靈氣控製靈絲,穿過獸牙。
柔軟的靈絲在這個過程裡,硬的就像燒紅的鐵簽,輕而易舉就能穿過,看似極為堅硬的獸牙,並不比洞穿塊豆腐更難。
等靈絲穿過了獸牙,又重新變得柔軟,在獸牙上纏繞固定的圖案,捆緊,再繼續穿透下一個。
在這個過程裡,不過巴掌長的靈石被不斷拉長,細的肉眼都快看不見,竟然還堅韌不斷。
等陳逸小心翼翼地穿過最後一枚獸牙,再將靈絲用規定的方式係緊,瞬間門就像被激活了一樣。
七枚獸牙像是變成了一個整體,最關鍵的是靈絲消失不見了,這七枚獸牙卻並不散落。
用靈氣輕輕一碰!
“叮鈴鈴……”
清脆悅耳的聲音驟然響起,美妙至極!!
大黃一下愣住了,感受到了這東西的不一般,用更加崇拜的眼神看向陳逸,像是在說,這是乾什麼的?給我的嗎?
陳逸一邊感受鈴聲對神魂的影響,一邊說了精神病院的事,當然也提到了那隻撩撩。
“我很喜歡它,有情有義的妖獸誰不喜歡呢,當然了,我最喜歡的還是我們家大黃。”
“哈哈哈!”
大黃伸出舌頭,陳逸的這句話讓它高興極了,尾巴尖小心翼翼地快速搖晃,還不忘記不能吵醒小主人們。
陳逸對鈴鐺又微調了一會,直至達到他想要的效果,終於站起了身。
他對大黃說:“風鈴是拿來救人的,下次再找到靈絲,我給你做個大鈴鐺掛脖子上!”
“嗷嗚!”大黃開心激動的像個孩子,原地轉了一圈,這麼大的院子,都快要容不下它。
陳逸也看的很開心。
大黃停下來,用鼻子拱他,把他往門口送,意思是說:主人快去忙,忙完給我做鈴鐺!
陳逸收好手裡的妙音仙鈴,卻沒有直接離開,而是去符籙閣的後麵,拿了些妖獸肉。
平日裡陳逸偶爾會給大黃拿肉,大家已經習慣,也沒有問,不過這一次陳逸拿了肉卻是往山門去。
他這是要把肉給撩撩送過去。
到了山門,就看見了正在那裡,帶隊修煉的葉隊長。
葉隊長喊:“宗主,你什麼時候回來的?這是又要去哪兒?”
陳逸腳步微頓,說:“我昨晚上才從醫院那邊兒回來,現在打算再過去一趟,有個事正好想拜托你。”
“你說。”
“醫院裡有頭靈獸,歌聲有去障的效果,可惜不太擅長戰鬥,你打個申請,給它入個編製,每天分配點吃的過去吧。”
“你是說撩撩?”
“你知道?”
“知道,我要是出任務路過,都會給它帶點食物過去,這貨其實挑食,愛吃昆蟲,也隻吃昆蟲類的妖獸肉。行吧,咱們鎮魔司那麼大,不信養不活一隻鳥,這事兒交給我。”
陳逸這才知道,撩撩還挑嘴,那麼自己這次帶的肉就有點不合適了。
他反手把妖獸肉丟給葉隊長:“彆浪費,看見大黃給它吃。”
葉隊長接過肉,點著頭,說:“撩撩自己會抓普通昆蟲墊肚子,隻不過吃不了妖獸肉沒辦法升級而已,放心。”
“好。”陳逸不再說話,趕時間門地出了門。
同樣的流程,找了人把自己送下山,隨後一個禦劍飛行,不過半個小時,又回到了醫院。
此時是上午九點,醫院位於C市市郊,周邊小區的大樓正在建設中,地底下也有地鐵工程在開展。
但總體來說,這裡走動的人並不多,幾乎沒有住戶。
陳逸這次沒有那麼好運,走了一路彆說遇見計程車,就是車都看不見兩輛,路上行駛的都是工程用的水泥車,大卡車。
陳逸在禦劍飛行和青雲縱,這兩種趕路方式上,哪種更不驚世駭俗中,選擇了打電話,讓吳隊長安排人來接他。
吳隊長親自開車過來,等陳逸坐上副駕,困惑:“您是回城裡睡覺了嗎?一大早沒看見您,還以為您已經忙完離開。”
“我回宗門了一趟,試著尋找解決醫院問題的辦法。”
“找到了嗎?”吳隊長激動,彆的也顧不上再問。
“不知道行不行,先試試吧。”
陳逸落地位置,距離醫院並不遠,沒過一會兒,就到了醫院大門口。
這次的進出輕鬆了很多,門口站崗的已經不是昨天的小夥子,看見陳逸再次出現,顯得很高興。
對於來這裡輪崗執勤的守夜人而言,醫院氛圍的壓抑是一回事兒,關鍵還是空氣質量太糟糕了。
在這裡每多停留一分鐘,都好像要被熏死似的。
昨晚上宗主來了一趟,空氣煥然一新,覺都睡得踏實了很多。
進了大門。
這次車直接開到醫院門口。
陳逸下車的時候,用望氣術和破妄瞳術連番看過。
“清掃”至今,詭氣淡淡,幾乎看不見變化,看來他估計的沒錯,短時間門內這裡的情況不會再惡化了。
“宗主,您是有什麼辦法?咱們去哪兒?”吳隊長期待地看著陳逸。
陳逸回憶昨天看見的,病情最嚴重的守夜人。
“去北二樓。”他說。
北樓的病人病情都要嚴重許多,狂躁發瘋,還有非常嚴重的自殘傾向。
這些都是最早深入詭域,被重度感染的守夜人。
和他們差不多程度的感染者,運氣不好都已經死了,他們還活著,都是因為陳逸上交了宗門,修真文明的各種奇妙手段,多少穩定了他們的病情。
可惜這之前造成的傷害,已然無法緩解。
陳逸到了北樓,直接上了二樓。
二樓最讓人印象深刻,是撩撩和它的主人,彭巡的病房。
陳逸卻在彭巡的病房前麵停下來,推開前一間門病房的房門,走了進去。
這屋裡幾乎已經沒有詭氣了,可還是暮氣沉沉。
就仿佛整個世界都死亡腐爛,再被細菌啃食殆儘,最後就連細菌都死亡消散的沉重。
窗戶開著,風和光都不願意降臨。
病床上躺著一個人。
第一眼看著,可以確定他是人。
但再看第二眼,卻疑惑,他為什麼沒有了雙臂,也沒有一條腿。
身上蓋著薄薄的被子,瘦小纖薄的像是正在融化似的。
看就連那條唯一完好的腿,都被繩子牢牢困住。
躺在床上的人,感受不到陳逸的到來,大睜的雙眼,直勾勾的看著天花板,密布血絲的眼球,猙獰的像個惡魔。
陳逸的目光從他的眼睛移開,無法不去避免地看向,那微微張開的嘴裡,堅硬的牙齒。
這個人的四肢,就是在發瘋的時候,被他自己吃掉的。
用牙齒,生生撕扯下來。
光是想想,就覺得這一幕太恐怖了。
“他叫劉明,今年22歲,18歲義務兵參軍,各項考核傑出,通過守夜人暗選,最終調派到鎮魔司。
105天前,是他第四次任務,在已經犧牲了一名隊友的情況他,他申請進入詭域。
主動走進去的背影,是他最後一次清醒。”
吳隊長回憶了一下,又說:“他在詭域裡覺醒了,大力,且具備切割的能力。
我們用了很多的工具想要控製他的行為,但都會被他掙脫,一再自殘。
已經沒辦法了,就在要放棄的時候,撩撩的到來突然就改變了一切。
隨後劉明就被搬到了這裡,距離彭巡最近的房間門。
撩撩的歌聲雖然不是針對他,但效果還不錯,他之後就沒再傷害過自己。”
陳逸蹙著眉心聽完,從背包裡拿出了他最新煉製的“妙音仙鈴”。
“這個是?”
吳隊長看出了這東西的不同。
“法器。”
“法器?”
“法器、寶器、靈器、仙器、神器。其中不同的等級還可以劃分為下品、中品、上品、極品。”陳逸將妙音仙鈴托起來說,“宗門的製式武器,算是最下品的法器吧,這個算是極品法器了。”
“這個上中下極品是怎麼確定的?”
“靈氣運轉的通暢性,還要功效的程度,攻擊的武器自然是殺傷力足夠的強,防禦也是一樣,妙音仙鈴之所以是極品法器……”
說著,陳逸往妙音仙鈴裡注入靈力。
剛剛還隻是像一堆牙形狀玉石的仙鈴,突然就飛了起來,周身散發著蒙蒙瑩潤光澤,懸浮在半空,高低錯落猶如一個風鈴,飛向了劉明。
吳隊長閉嘴,睜大了眼睛看。
緊接著一陣悅耳的風鈴聲在劉明的耳邊響著,清脆動聽的仿佛在洗滌靈魂。
這種聲音的質感,讓吳隊長第一時間門,就聯想到了撩撩的歌聲。
與此同時,陳逸也在解釋:“神魂就是築基期的主要修煉方向,神魂也是最神秘的東西,修煉不易,攻擊不易,一旦神魂受傷,治療起來也不容易。
妙音仙鈴有輕微治療神魂的作用,就是它的價值所在了。”
“這玩意兒,可以治好嗎?”吳隊長問出這句話的時候,聲音都在微微顫。
陳逸說:“佩戴在身上,有穩固神魂的效果,治愈並不是它的主要功能。”
吳隊長的臉上先是露出失望的表情,接著又笑道:“多一個緩解的法子也好,以後會有更好的治療辦法,不是嗎?”
陳逸點頭:“是。”
說話間門,劉明的神魂被仙鈴的鈴聲一遍遍衝刷,深紮靈魂的汙染源被清洗掉了一點。
即便隻有一點,對於他來說,也是難得的一點喘息機會。
在深陷的噩夢世界裡,他被爛肉包裹,被詭異追殺,被撕裂,被斬首,被開膛破肚,一遍一遍的死了不知道多少次。
他無法逃離,麻木地注視著自己一遍遍的死亡。他的世界從一開始的廣闊無垠,到之後隻有一棟樓那麼大,到了後來就剩下一個無論怎麼跑,都跑不出去的長長走廊。
可怕的怪物在身後追逐著他,噴吐著惡心粘稠的誕液,猶如高度硫酸的液體裹著他的腿,他隻能眼看著自己腿上的皮肉連著骨頭,被融化。
疼!
無休止的折磨!
他快要瘋了!
不!
他已經瘋了!
他哈哈叫著,朝著怪物衝去主動送死,但嘗遍了極致的痛苦後,他以為死了就能解脫,實際上不過就是一個輪回。
再睜開眼,更可怕的怪物出現。
恐怖的獠牙和遍布眼球的身體,像攤爛泥似的,從腳下出現,一口將他吞入。
他往下掉落。
他又要死了。
突然,一陣不該存在的清風吹過,依稀間門似乎有什麼朦朧的聲音,在遙遠的另外一個時空響起。
好久沒有感受過的輕鬆,像是有隻柔軟溫暖的手,拂過他的額頭。
怪物的動作緩慢了下來。
他的身體裡像是注入了神奇的力量。
他眨了眨眼,覺得自己好像還可以堅持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