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葉隊長從宗門大殿裡出來, 一路走,就忍不住把他才修煉出來的神識往外放。
隻有三米,老實說這個距離, 委實有點蛋疼。
除了用來偷窺,對實戰似乎沒什麼用處。
不過才有了神識的葉隊長,就像得到了玩具的大孩子,這幾天動不動就用出來玩一玩。
感受這新鮮的體驗感。
等著頭有點暈了,葉隊長就將神識收了回來。
這是神魂不夠,不能持久的表現。
才一抬頭,就看見遠處,一個老邁的身影, 正慢慢的往藏經閣的山頭爬去。
是師奶。
師父的母親。
難得沒看見孩子們在身邊, 獨自一人。
這去向,是要去找師父吧?
葉隊長這人看著兵油子一個, 實際上特彆尊師重道。
陳逸不在宗門的時候, 葉隊長都會把師父的家人,當成自己的親人照顧。
時間長了,也就真的親如家人。
葉隊長暫時放下其他事, 抬手招來弟子劍, 踩上浮在半空,用他不太熟悉的姿態, 離地三米地禦劍飛行。
速度40邁。
高度取決於葉隊長的神識距離。
簡直就像在開一輛老年代步車。
不過彆看速度這麼慢,葉隊長一路飛過去的時候, 沿途遇見的所有人, 都露出了羨慕到流口水的表情。
“築基好帥!”
“葉隊長好帥!”
“葉隊長變年輕好帥!”
“葉隊長禦劍飛行好帥!”
葉隊長:“……”
不行了,這是捧殺吧?我已經膨脹啦,哇哢哢!
葉隊長一路“電動小摩托”地飛到了向蘭的麵前。
“師奶。”葉隊長下了電動小摩托, 恭敬地喊了一聲,“您要找師父嗎?”
“是小葉啊,沒事,你去忙,我有點兒事找陳逸。”
“我陪您一起。”
“沒事沒事,你去忙。”
“我不忙,陪您走。”
“師奶,您一般不往這邊來,是有什麼事嗎?是孩子們有什麼需要師父的地方?你看看我能幫上忙不?”
向蘭本來不想說,但猶豫了一下,還是把前兒媳的事給說,臨了說道:“……估計這兩天人就得來了,我可愁啊,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葉隊長聽完,臉色如常。
一開始出於國家安保,陳逸的個人資料詳細到他小學時候的同班同學,都被走訪過。
對自己的這個師父,此前的人生經曆,不說倒背如流,也說不定比本人還要清楚。
後來他來了宗門,對陳逸的調查雖然已經停止,但保護一直是特級水準。
就像陳逸最開始去佛市找碎片,陳逸的安保布防,包括對前妻杜媛,以及杜媛現任男朋友雷啟明的調查,也都是通過葉隊長的嘴布置下去的。
這也就這三個月,他們在小世界裡開荒,葉隊長才稍微沒怎麼關注過。
不過現在向蘭一說,葉隊長就知道了。
而且知道的比這位師奶,還要多。
杜媛想見孩子是真的。
她從五個月前,就打電話要見孩子,不過那時候杜媛的生活還沒穩定,很容易就被安撫下來,並且決定將孩子繼續放在陳逸這邊。
但是自從佛市地鐵事件發生之後,杜媛被困神器碎片裡三天,被陳逸救出來後,就和雷啟明正式確定了關係。
這一次的確定關係,對陳逸的影響較大。
畢竟杜媛有了穩定的生活,她就又想把孩子接回來。
無論從人情還是法律上,確實沒有人能阻止她愛自己的兒女。
葉隊長雖然現在才知道這件事,但他很快就將前不久,上麵安排他去做的另外一件事,聯係到了一起。
雷啟明的人,一直在想辦法接觸守夜人,似乎對鎮魔司非常感興趣。
他作為“曙光會”的佛市分會長,這一個身份複雜,過去甚至一度想要和國家叫板的位置上,按理來說,在國家給他的身份定位中,肯定低於安全線,不予理會。
然而,但是!!!
竟然真的讓他接觸到了佛市的守夜人小隊,並且已經進行了一次來往。
負責和他接觸的,還是原本鎮守魔都,和陳逸一起,完成過“厲詭:詭新娘”“怪談:德古拉”任務的孫文隊長。
也就是說,這個孫文隊長,是實實在在,陳逸身邊兒的人。
葉隊長是知道這件事的。
國家安排孫文隊長去接觸雷啟明的時候,葉隊長這邊也被告知過。
沒說理由,葉隊長就一直以為,是因為國家和“曙光會”有了什麼合作,並沒有特彆放在心上。
但現在!
當他從向蘭口中聽見,杜媛連續討要孩子得不到回應,不但報警,找了法院申請強製執行,這兩日還要來裡水村直接接孩子後。
國家的這一步棋,葉隊長瞬間就看懂了。
首先有一點可以肯定,“大師兄和大師姐”是無論如何都不能離開宗門。
他們是宗主師父在這個宗門裡最深的牽掛,也是培養的下一代弟子裡的“宗門柱石”。
在人才的競爭上,國家不到萬不得已,是絕對不會輕易放手。
所以,杜媛想要孩子,接走不可能,但你可以來宗門。
不過國家還是很尊重陳逸的。
通過了解知道,陳逸既沒有一點和前妻複合的念頭,就連在前妻麵前裝逼打臉的想法都沒有。
愛沒有,就連恨都沒有。
這就說明陳逸真的徹底放下,並且不想和對方再有任何的牽連。
國家就隻能放棄最簡單的一條路,從杜媛男友,雷啟明這邊下手了。
通過接觸,讓雷啟明了解這個世界的一部分真相也好,讓他知道守夜人的一部分秘密也行,哪怕是進行利益互換。
總之,杜媛的裡水村之行,恐怕是成不了的。
裡水村現在已經不是裡水村了,真要是讓杜媛來了裡水村,難道還讓所有人陪她演戲嗎?
所以,在那之前,雷啟明一定會攔下她。
葉隊長也沒瞞著向蘭,大概地說了一下國家這邊的安排,想讓師奶放心。
向蘭聽完,卻拍著大腿,叫了一聲:“不好。”
葉隊長不解:“為什麼?”
向蘭歎氣:“那畢竟是孩子她媽啊,咱們這樣做,和利用強權和手段,逼迫母女分開有什麼差彆。”說完,向蘭想到什麼,又壓低聲音,小聲地說,“陳逸現在確實是乾成了一點事,但也不能做這種違背良心的事,哪怕有國家撐腰也不行。”
葉隊長就笑,特彆喜歡師奶這個正直的較真模樣。
也就不提,在國家大事的麵前,這種家庭關係不是說不重要,但真的會被擺在後麵。
但師奶既然有想法,他當然也要聽聽,沒準真的能兩全其美呢。
向蘭說:“我就是上去看看,實在不行,我就打算出宗門了。不是說北山那邊還有個我兒子,彆人不敢打擾他,我可以試試。”
葉隊長眉梢揚起,“萬一師父閉關不能打擾?”
“那每天還送礦石回來?”向蘭說完,猶豫了一下,“精神分裂,會影響其他人格嗎?”
“……”葉隊長都笑了,哪有這麼說自己兒子的,不過阿姨懂的還挺多。
不過這種事真不好說,畢竟這世上,就陳逸一個人,因為怕死修了一堆的分身。
要換成葉隊長有這機會,他沒準連“滅神”功法都能修煉出來。
畢竟葉隊長打心眼裡認為,最好的防禦就是進攻,推平所有危險,不就安全了?
到了藏經閣,這裡依舊有個崗位,站崗的弟子是刑法堂的,除非拿有批準的文件的弟子,還有極少數的管理層可以進出藏經閣,這裡已經被設為了禁區,尋常弟子不能靠近。
不過來的兩個人,都不在攔截範圍內。
宗主一家人,絕對是這個宗門裡最特殊的地方,還沒有哪個地方,是他們不能進去的。
“辛苦了。”葉隊長對執勤的手下說了一聲,抬手讓向蘭先進了屋裡。
一進去,藏經閣裡的空間驟然增大。
八角形建築物裡,除了中間擺了11一個矮幾和蒲團,周圍一圈都是書架,海量藏書。
在平日裡陳逸坐著的書桌後麵,書櫃的上方,擺著一盞靜靜燃燒的並蒂蓮佛燈。
其他蒲團上,零散地坐著三個人,他們麵前擺著書,正在通過拍照掃描的方式,將這些資料錄入電腦硬盤,進行電子儲備。
也有五個老者在光線明亮的地方,安靜閱讀,正是外界非常有名的文學家,大學教授。
他們會通過自己的理解,對自己感興趣的知識整理,嘗試找到一條“全民修真”的路子。
在這裡,葉隊長還看見了正在打坐修煉的周欣。
周欣煉化靈果,修為像是坐火箭一樣的往上升,今天練氣八階,似乎就要突破練氣九階,達到練氣大圓滿。
沒有打擾周欣。
葉隊長和向蘭往樓上去。
在樓上的主位上,看見了也在修煉的陳逸。
修煉入了門,一眼就可以看出,是深層的修煉還是淺層的休息。
兩人看了兩眼,就確認現在不是打擾的時候。
葉隊長想了一下,問:“師父原本打算怎麼做來著?”
向蘭說:“臨時封印修為,讓她們母女見麵。”
“找到了嗎?”
“找到了,說是已經學會了。”
“說是一層還是二層?”
“二層。”
“那行,我找來學著試試,好歹也是築基修為,應該能學會二樓的術法了。”
“這怎麼好麻煩你。”
“怎麼能叫麻煩呢?師傅有事弟子服其勞,這是我該做的啊。”
向蘭看著葉隊長年輕不少的麵孔,也就不再說話了。
那種不夠尊老彆扭的感覺,終於沒了。
找到陳逸所說的那本書,還真就不難。
知道了樓層,又知道是一種封印手法,很快葉隊長就看到了書裡的內容。
接著,他就確認,這本書應該刑法堂的弟子,築基後都來學。
江清逸和胡勇蓄謀接近北山靈氣通道,導致通道打開異界大門,並且造成四人死亡,不是提前沒有預兆。
這兩個人,尤其是江清逸這個人,龐曉磊早就反應過,非常難管,沒有集體榮譽感和上進心,不適合呆在一線戰鬥組。
那之後龐曉磊還聯合唐奇瑞,借著試練塔出現的機會,宣布考核,目的就是要將江清逸這一類人,從宗門核心淘汰出去,安置在外圍工作。
江清逸這人,畢竟是名利場上的老手,能一眼看穿本質,因而也才有了他蓄謀接近北山靈氣通道的計劃。
但在這之前。
江清逸這種明顯不適合這個係統的人,為什麼還能留在這裡。
就是因為國家有所忌憚。
這種已經知道核心機密的人,不可能再把他放出去,江清逸也正是看出來,才會有恃無恐。
可惜那時候國家沒什麼手段,刑法堂也一樣。
這個廢人修為,甚至摧毀識海,將人變成傻子的手法雖然惡毒,但對於一些惡人而言,偏偏需要的就是這種雷霆手段。
早不知道。
早知道就早用上。
也免得這個烏龜王八蛋的玩意兒自己找死,還害了四個無辜戰士的命。
“我送您去北山吧。”葉隊長壓下心裡沸騰的恨意,將書揣進了兜裡。
他看了一下,光是封印手法就很複雜,恐怕短時間內學不會,就算學會了也不能直接用在兩個孩子身上。
這事,果然還是要師父出手才行。
“不用了。”向蘭卻看著陳逸放在桌子,因為不常用,忘記充電已經關機的手機,改變了主意,“還是我直接聯係杜媛吧,之前一直覺得這是他們年輕人自己的事情,但其實咱們都知道,早就沒那麼簡單了。”
葉隊長想說什麼的嘴又閉上,最後小聲說了一句:“師父太忙太重要,北山的小世界一旦出事,死去的人恐怕數以億計,我陪您打電話去。”
……
這邊向蘭嘗試解鎖陳逸的手機,那邊的孫文隊長已經按照國家要求,一副被對方“侵蝕”了的態度,在一家清幽隱蔽的會所裡,喝著茶。
穿著青花瓷旗袍的“茶博士”,炫著讓人眼花繚亂的泡茶技巧,泡出了滿屋的茶葉清香。
孫文隊長懶洋洋地喝著麵前的茶水,目光落在對麵英俊貴氣的男人臉上。
心底帶著十足的挑剔。
肩不能扛手不能提,除了有點臭錢腦子明顯不太好使,而且宗主在為國家拚命,不遠萬裡長途奔襲雖遠必誅的時候,這個家夥卻在追求宗主的前妻,挖宗主的牆角,真是越看越討厭。
但臉上,孫文卻努力藏了這份表情。
不過他到底是個當兵的,藏的再好,還是被對麵的雷啟明,感覺到了對他的不喜。
不喜歡他?
看不上他?
但還是回應了他的接觸,喊著就來,給錢給禮也收。
是因為自覺守夜人高人一等,所以對他們這種商人,心生輕視嗎?
想到接下來要說的話,雷啟明揮退了“茶博士”,屋裡就剩下他們兩人。
雷啟明起身,親自給孫文泡茶,隨後雙手將茶擺在了孫文的麵前。
他說:“孫隊長,這幾個符籙您也看見了,確實是你們守夜人遺失的對嗎?”
他故意將明顯留在床頭的那套符籙,說成了遺失。
他想著的,如果這是守夜人的製式武器,那麼一定數量管理的很嚴格,隻要他拿出符籙,那個人的身份也就能被調查出來。
老實說,他還挺介意的。
畢竟那符籙隻留給了他女友,就是莫名有種被戴綠帽的感覺。
孫文卻對此早有答案:“不是遺失,就是特彆留給杜女士的。你也是個覺醒者了,應該很清楚,杜女士的天賦恐怕不低。在當前這複雜的局勢下,我們沒辦法派出人手專門進行保護,留下符籙,也就是對杜女士的保護。”
雷啟明直覺上感覺不對。
但他聰明的沒有追問,態度極為誠懇地問道:“既然您提到蘇醒者,我一直無法理解,蘇醒者和守夜人的差彆在哪裡,我……”
雷啟明想了一下,還是決定說:“我這裡有份錄像,您能為我解答一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