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章……”
啞奴眼皮一跳, 從奚容發白的雙唇中聽到了這兩個字。
這一刻仿佛從心臟裡湧出難掩的酸澀。
他漂亮的小主子被另外一個男人囚禁了兩個多月,不知道在魏府過的是什麼日子,如今生病了, 不事先吃藥,卻先喊那個男人的名字。
他知道奚容的病是多麼嚴重, 也不知道奚容在魏府是怎麼渡過的沒藥的日子。
可如今回來了, 奚容生病的時候太疼了,如今家裡有藥, 便是立馬能不痛了。
若是不吃,可能會昏迷可能會休克。
可奚容竟然不吃。
他趴在書桌上,漂亮纖細的手指都泛白了, 啞奴拿著藥守在一旁。
一般若是奚容不吃藥,他是不能逼迫的,但是那一般奚容不吃藥的情況,並不是如此發病, 而是一些日常的藥。
此藥乃是名醫所煉製,奚容不需要每天都吃,隻是一旦並能得嚴重,那是必須要吃下一粒。
以往, 從來不需要啞奴這樣擔憂,因為這藥奚容自己知道是多麼這樣。
頭一次出現這樣的狀況。
他已經好久麼有看見奚容這麼難受了。
啞奴連忙把奚容抱了起來,放在柔軟的床上。
他是無法說話的,隻是想奚容不要那麼難受。
奚容已經哭了起來。
“魏章……魏章……”
那一聲聲喊得讓人心臟一抽一抽的疼。
還在哭。
啞奴眼眸微垂,抱著他輕輕的有些溫柔的幫他擦眼淚。
如果他能出聲的話, 也許可以小聲的安撫, 但他嗓子被毒啞了, 便隻能輕輕的拍著奚容安撫。
奚容好像安穩了些, 啞奴連忙給他喂水。
見奚容配合的喝水,便是把藥丸抿碎在茶杯裡,帶著溫水給奚容喂下。
誰知道剛到唇邊,奚容突然發力,竟然把一杯水全部打翻了!
那柔軟的床鋪上瞬間全是水漬。
茶杯滾落下來,“嘭”地一聲摔成了四五瓣。
奚容凶狠的撲了過去,“你要害我!”
他眼眸又冷又凶,撲過去的時候帶著一絲怨恨。
明明是那麼輕,力氣那麼小,撲過去的時候對於男人來說沒有任何殺傷力。
可是他柔嫩的手,尖小的指甲竟然在男人臉上劃了一道。
撲過去的時候隻能在啞奴的懷裡,但那雙漂亮的眼睛,仿佛能把人殺死一般。
啞奴俊美的臉上瞬間出現一道血痕,他美麗的長睫翕動,麵無表情的,竟似有一絲淒涼。
他摟著奚容哄了哄,奚容死死的抓住他的長發不放手,像是要把他天靈蓋給掀了似的。
“這藥是不是要害我!”
他像一個喜怒無常的君主,有理由懷疑身邊每一個人的用意。
啞奴雖然跟著他很久,也為他出生入死,但他總是擅於把人想得最壞。
他會不會是被人派來的奸細,會不會是他某個惡劣的兄長的人?
他在冷宮裡吃了不少苦,啞奴也是宮裡的一個小太監,原本是太子那邊的人,但不知道得罪了太子什麼,被發落成最勞累的雜役。
奚容偶然救過他,如此便為奚容出生入死。
可是這藥,分明是壞的。
吃了也許不會疼,但他的身子一直不見好,他明明遵循大夫的囑咐好生保養自己的身體,可若是一次不吃這藥,便能見了閻王。
“是誰派你來的!”
啞奴無法說話,隻是看著奚容。
他有一雙美麗的眼睛,容貌也格外的俊美,若是放在皇城裡,多少女孩子會喜歡,可惜是個太監。
他安靜溫柔看過來的時候好似有千言萬語無法訴說的苦衷,似個最能信任的忠奴。
可奚容的性命在受到威脅,怎麼能相信他。
“來人!”
七八名侍衛聽命都跑了進來。
有些時候奚容生氣,會罰啞奴。
而這次明顯不是生氣那麼簡單。
侍衛們都知道漂亮的小主子娘胎裡帶來的病症,常年吃藥,不吃藥的話可能會死。
他經常拿不吃藥來折磨啞奴,如今看起來已經非常嚴重了,竟然還不願意吃。
“讓魏章來,去喊魏章!”
奚容能夠清楚的感覺到在魏府住了兩個月,雖然沒有那麼厲害的吃藥,身子竟然比之要好得多。
要是從前,他現在還沒吃藥,估計是快死了。
如今還能中氣十足的罵人、下命令。
可見那藥真的不是好東西。
雖然在魏府受了些苦,但又不是傻子,知道魏章的確在給他治病。
反觀啞奴,每每都把藥拿著,準時的喂他,反倒有些可疑。
是太可疑了,奚容不確定能不能信任他。
因為製作這藥丸的名醫,也是啞奴千辛萬苦找來的。
侍衛們麵麵相覷,第一次沒有裡麵執行奚容的命令。
漂亮的小主子在魏府這些天不知道受了什麼折磨,仿佛被洗腦了一般,回來的了還想著那個男人。
容貌知道小主子是要人暖床的,生病了可能會虛弱,可是他們這麼多人,難道沒有一個可以用的嗎?
而那該死的姓魏的,當初是怎麼對付他們的,他們死也記得。
還強占了漂亮主子兩個月。
殺了他的心都有,怎麼可能去請人?!
見侍衛們遲疑,奚容簡直要氣炸了。
他不過是兩個月沒回家,這個家要變天了嗎?
這一氣簡直暈頭轉向,他有理由懷疑每個人都要害他。
奚容眼前一黑,差點暈了過去。
奚容感覺到啞奴連忙摟住了他,接著房間裡一片嘈雜,迷迷糊糊看見魏章好像來了。
…………
醒來的時候不知道是哪天了。
身體沒什麼難受的地方,也沒有越來越虛弱,想必並沒有吃下那藥丸。
天氣一片晴朗。
奚容看了窗外一會兒才完全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