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1 / 2)

故人之妻 第一隻喵 5898 字 4個月前

第17章

該怎麼說?賀蘭真事到臨頭,慌了手腳。

來的路上在腦中想過千遍萬遍,總覺得都是水到渠成的事,隻要她稍稍說上一兩個字,他就會猜到她的心意,他會對她笑,他會迫不及待的抱她親她,求她嫁給他,可為什麼他現在冷冰冰的,看她的時候甚至有些不耐煩?不,一定是她弄錯了,他怎麼可能對她不耐煩?賀蘭真喃喃的:“阿兄。”

桓宣確乎有點不耐煩。傅雲晚還在山上等著,天冷,她一直站在風口裡隻顧貪看昆玉峰,他擔心她會著涼。她還沒吃早飯,餓著是不行的,他得督促她早點吃,多吃點。每件事都著急要辦,賀蘭真偏又莫名其妙隻管纏著。轉身離開:“沒什麼事我就走了。”

賀蘭真一把抓住:“彆走!”

那些反複斟酌過許多遍的言語,那些準備對他做出的笑容眼神全都被拋在了腦後,滿腦子隻有一個念頭:不能讓他走,她必須告訴他!“阿兄,我、我、我喜歡你。”

桓宣怔了下,意外之餘,說不出的煩躁抗拒,甩開了她:“笑話!”

快步離開,身後腳步聲急,賀蘭真追上來攔在麵前:“你不許走!”

她漲紅著臉,眼淚骨碌碌往下掉,看上去既狼狽又可厭,桓宣皺眉閃開,她不依不饒重又追上,哭著來抓他,桓宣拽著她袖子一甩,她踉踉蹌蹌地摔開,桓宣一言不發走過去,眨眼就沒了蹤影。

賀蘭真半晌方才站穩,眼淚落了滿臉,哽咽著說不出話。怎麼會這樣?他應該高興,應該親她抱她,應該娶她呀!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聽見邊上吱吱呀呀的響聲,怔怔回頭,幾個侍衛推著小車正往山上去,那車上一筐一筐,裝的都是上好的瑞炭。給桓宣的嗎?他火力旺不怕冷,大冬天裡也從不用炭,那麼這些炭,是給誰的?

腦中突然靈光一閃,賀蘭真脫口說道:“傅雲晚,原來是你!”

一定是她!要不然桓宣怎麼不肯回城,待在這荒郊野地?要不然他怎麼會這麼狠心,對她全沒有情意?肯定是傅雲晚,這狐媚子勾著他,害得他不理她了!

啪,賀蘭真抖開馬鞭,怒衝衝地往山上跑,身後突然傳來一個柔和中帶著威嚴的聲音:“站住。”

母親,她怎麼來了?賀蘭真不得不停住,就見安河大長公主快步向她走來:“跟我回家去。”

“我不回!”賀蘭真又氣又急,梗著脖子。

“回去!”安河大長公主一把拽住,和幾個女使七手八腳掙紮將她塞進車裡,車子起動,眼看著離桓宣越來越遠了,賀蘭真哇一下哭出了聲:“娘,阿兄他不理我,他還跟那個狐媚子在一起!”

“真兒,”安河大長公主沉聲道,“你可知道我為什麼答允你跟桓宣的事?”

山上。

桓宣快步向佛堂走著,驚訝消散,隻覺得荒謬。北人全乎是不在乎倫理綱常了,他跟賀蘭真總歸還頂著兄妹的名頭,怎麼能起這種荒唐的念頭?況且公主府上上下下最是瞧不起南人,他

怎麼可能跟她們有瓜葛!

抬眼望見佛堂半掩的朱門,桓宣下意識地放慢了腳步,走上回廊,閃身進去。晨光從門扉裡斜斜落下,傅雲晚跪在靈前焚香,側影柔軟,讓他滿心的煩躁一下消失了大半。

她好像總有一種奇異的魔力,在她身邊,好像所有的東西都會慢下來軟下來似的,包括他自己。拖過蒲團,在她身旁不遠不近跪下:“吃飯了嗎?”

“吃了。”傅雲晚連忙往邊上挪了挪,因他那時候問起過,她很怕他會要她一起吃,便趁他下山時趕著吃了些,“大將軍也去用飯吧。”

“不急,等這爐香燒完。”桓宣望著鶴嘴爐中絲絲縷縷透出來的香氣,“後天給佛奴下葬,路有點遠,我們明天一早出發,先過去準備準備。”

傅雲晚猝不及防,嗓子一下子哽住了,半晌:“好。”

當初說七七後下葬,總覺得那麼遠,那麼難捱的一天又一天,然而這麼快就過去了。她該送謝旃入土了,哪怕知道是作假,依舊讓人心裡刀剜似的疼。

桓宣看見她突然洇濕的睫毛,肩垂下來,薄薄的像一片紙。實在太瘦了。往昆玉峰去五六十裡全是山路,明天這一路,可怎麼吃得消。

翌日一早隊伍出發,趕往昆玉峰。

積雪不曾化儘,太陽一曬,滿路都是泥濘,車子顛簸得厲害,傅雲晚緊緊抓著扶手,覺得渾身的骨架都要顛散了,胸口又酸又苦竟有些想吐,連忙推開點窗戶,深吸一口乾冷的空氣,稍稍壓下去。

噠噠的馬蹄聲,桓宣從隊伍前麵掉頭回來:“難受?”

傅雲晚想說沒有,張開嘴又是一陣酸苦,連忙搖搖頭。

桓宣從馬背上彎腰,想帶她騎馬,又立刻意識到不妥,略一思忖,向車夫擺了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