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7 章(1 / 2)

故人之妻 第一隻喵 5765 字 4個月前

第二天直到黃昏時,桓宣還沒有回來,傅雲晚守在客棧窗前,耐著性子等待著。

河間幾乎是悄無聲息地變了天,若不是城中各處就連這客棧裡也都張貼了安民告示,要不是隔著圍牆能聽見住店的人們驚詫議論,傅雲晚無論如何都不敢相信這麼大一個郡邑就這樣一夜之間歸了桓宣。

沒有殺戮,沒有征伐,也沒有百姓們流離失所無處可逃的痛苦,到處都安安靜靜的,甚至從那些人的議論裡她還知道新接手的官員在郡府門前豎了文榜,招攬人才,隻要自認為符合條件的,不論出身高低南人北人,都可以到郡府報名,擇日考試後錄用。

這一切都如此新鮮,如此讓人振奮。這幾個月裡她走遍了大半個國度,耳聞目睹了太多戰亂之苦,如今河間城中這番景象簡直讓她對桓宣生出一種近似感激敬仰的複雜情緒。亂世裡人命如草菅,她能夠接受攻城略地時必然伴隨的殺戮,然而這樣兵不血刃地收服一座城池,依舊讓她感激,也就越發想他,念他。

那樣盼著見到他,那樣盼著擁抱他,那樣盼著將心裡的話,全都說給他聽。

黃昏最後一縷陽光消失在牆角,黑夜來了,又過一時開始打更,一更,二更,三更,桓宣還沒有回來。

他要做的事情那麼多,數千裡地她還沒走完一遍,他已經走了個來回,一定很累吧,她也不能為了自己一點私心,這樣逼著他催著他。傅雲晚閉著眼睛躺著,在心裡把背誦過無數次的南史第二卷從頭又尾又再背誦一遍。以往這種默念背誦總能讓她很快平靜下來,然而今天背了一遍又一遍,怎麼也沒有睡意。

他走的時候說要打河間,河間如今已經拿下了,那麼他現在去了哪裡?是攻打彆的地方,還是回去休整了?有沒有危險?他總是把一切都說得很輕鬆,她知道他是不想讓她擔心,然而此時全部的心思都在他身上,又怎麼能不牽掛。

怎麼躺都覺得不自在,傅雲晚翻來覆去,換過無數個姿勢,在思念蠶食的長夜裡再次意識到,她是真的很想他。真的很愛他吧。

那樣刻骨銘心,熱烈又纏綿的情感,數月之前以為此生此世再不會有了,終是在他的赤誠熱烈之下,在他們命中注定般的糾纏之下,像星星之火,一眨眼燃燒成燎原。

心裡酸脹著,將被子裹了又裹,呼吸著上麵可能殘餘的桓宣的氣味,突然聽見門外極輕的腳步聲,似有人在靠近,輕快的、熟悉的步子,很快來到廊下門前,在頭腦還不曾反應過來時,傅雲晚已經跳下了床,衣服也來不及披,急急拉開了門:“宣郎!”

清亮星光下,桓宣燦然的笑臉就在眼前,他蹲低身體,伸手一抱。

於是她一下子撲進了他懷裡,飄搖著旋轉著,他在笑,在走,他邁進門來,她抱著他的脖子,也許也在笑吧,此時什麼也不知道了,隻有無儘的喜悅,身體輕飄飄的像要飛起來一般,在他掌中飄搖。

撲,桓宣踢上了門,抱緊了,孩子般純粹的歡喜。她柔軟的身體帶著剛睡起的暖意,熱乎乎

地在他懷裡,他身上是涼的,帶著夜風的氣息和朝露的濕潤,總是這樣,老天造出了她注定就是要跟他一起的,無論什麼時候,他們永遠如此契合。

來不及說話,來不及想,什麼都來不及,隻抱緊了用力吻下去。她也在吻他,他從不曾見過如此熱烈主動的她,像把火,立刻就將他燒到沸騰。

頭腦空白著,身體憑著本能動作,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在榻上,他是緊緊握著她了,蓄勢待發,等一場酣暢淋漓的愛悅,現在她開始躲閃了,帶著喘吻他,卻又拒絕他:“宣郎,不行。”

有什麼不行呢,桓宣想不通。呼吸急迫著,牙齒咬一點軟軟的肉,磨著舔著,吐出來的呼吸都是火:“你都好了,有什麼不行。”

“不行啊,我外曾祖,還沒過,七七。”傅雲晚喘著氣,像有無數螞蟻在骨頭裡啃噬爬行,煎熬中死死守住最後一絲清明,“我還在孝期,現在,不行。”

發脹的頭腦要好一會子,才能想清其中的關聯。是這麼說的,服喪期間必須斷絕一切飲樂,床笫之事更是不行,她的孝期是一年。桓宣慢慢抬頭,眉頭皺得緊緊的,長長吐一口熱氣:“你,要守孝一年?”

這不是要命麼。從前見不著倒也罷了,明明就在眼前,明明就在手裡,她的皮膚都發著燙,緊緊貼著他的。卻要告訴他,不行。一年。把人家煎熬死了算了。

傅雲晚羞恥到了極點。要在這個時候,在這種情形下,與他說這種事情,從不曾有過的經曆,自己也覺得褻瀆,然而又不能不說。臉埋在他胸膛裡,看不見,羞恥得以稍稍減輕一點:“不,不用,至少,過了七七吧。”

聲音蚊蚋似的,低的幾乎聽不見,但桓宣還是聽見了。於失望難耐中忽地又生出柔情。她是為了他一再讓步了,她這種老實守禮的性子,她那樣敬愛顧玄素,要不是遷就他,怎麼可能說出這種話?心裡一下熨帖到了極點,身體空虛著,又努力壓下,咬她的耳朵,一點點親吻:“乖綏綏。”

等著她。眼下雖然不能解渴,然而她已經如此遷就,他也得尊重她的意願。急,急得很。腦子裡有無數個念頭,隻想翻來覆去覆去翻來,一樣樣都試過,可是不行。強忍著壓製,急得把她柔軟的身子揉了又揉,按了又按,死死攥在懷裡。

傅雲晚不敢再動了,也不敢做聲。他強硬的手臂橫在腰間,胡茬紮著她的肩,有點癢,有點疼,呼吸熱辣辣地撲著,弄得她的呼吸也跟著緊了又慢,慢了又緊。他實在是忍得很難受吧。他一向喜歡這種事,讓他忍這麼久,實在是難為他。

咬著唇,手捂住他的手,不知道該怎麼辦,便學著他從前的樣子,一下下輕輕拍著,輕聲哄他:“宣郎,睡吧。”

睡嗎?怎麼睡得著。滿心裡叫囂著,欲a念洶湧如浪。桓宣摩挲著,輕咬著,一點點湧起,又一點點忍回去。還有多久?混亂的思緒老半天也不能想起確切的日子,總還要一二十天,到三月底才行,早得很呢。今天無論如何是不可能了,就連像上次那樣退而求其次的安慰也不行,那時候他不知道

,還能強著她做,如今他既知道了,就絕不能在這種境況下勉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