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3 章(2 / 2)

故人之妻 第一隻喵 9380 字 4個月前

手中刀揚起,攢了力氣向謝旃劈來,眼前冷光重重,那幾把劍一起刺向景元和,眼看景元和癱倒在地無力躲閃,景嘉心頭一陣快意,卻在此時,後心上突然一陣尖銳的疼痛。

禦夷,晉王府。

傅雲晚走著念著,心裡突然一動,來不及想,憑著本能望出去,於窗戶的縫隙裡,於暮色中處裡的廊柱間,看見了熟悉的衣袍。

啪,手裡的書掉下,傅雲晚飛跑出去:“宣郎!”

他回來了,他竟然一聲不響回來了。眼睛一下子熱了,聽見身後嘰嘰喳喳,女學生們好奇著往外看,又有膽大的跟在身後跑,阿金在叫,命她們都回去,李秋也來了,幫著維持,然而她什麼也顧不得了,在今日這極其反常的心悸中,她如此想他,如此渴望他溫暖堅實的胸膛,渴望在他懷裡,卸下所有的惶恐,不安。

“宣郎!”她看見了他,他也向她跑著,身子一輕,他攔腰抱起了她。

“綏綏。”桓宣低低喚著,想吻她,餘光裡瞥見廳裡探出無數個小腦袋,連忙轉身將她擋住,大步流星往後院走去。

“宣郎,”傅雲晚勾著他的脖子,在觸到他溫暖懷抱的刹那心裡的煎熬消失了大半,“我很想你。”

桓宣一步跨進房裡,反手掩上門:“我也很想你。”

傅雲晚說不出話了,他的吻密密落下來,抹去心上的一切,現在全世界都隻剩下他了,那樣安穩可靠的他,那樣讓她依戀,讓她愛戀的他。

桓宣緊緊抱著,怎麼都親不夠。長途跋涉的勞累,還有壓在心上的謝旃,都在這親吻中一點點遠去。也許都是他多慮吧,以謝旃的手段,怎麼可能被景嘉算計,他都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宣郎,”傅雲晚喘息著,在親吻的間隙斷斷續續問他,“是休沐

嗎?”

桓宣頓了頓:“不是。綏綏,有件事。”

“什麼事?”剛剛散去的心悸又來了,傅雲晚仰頭看他,突然有點怕。

看見他眼中的猶豫,他低著頭:“佛奴的事。”

傅雲晚愣住了。佛奴,這曾經親昵的稱呼,因著那些隔閡齟齬再不曾聽他提過,此時突然提起,讓人陡然生出一種不詳的預感:“他,他怎麼了?”

桓宣聽出聲音裡的顫意,她很怕吧:“佛奴的病,沒有好。”

傅雲晚啊了一聲,再也說不出話了。

那強烈的心悸突然變成強烈的哀傷,讓眼睛一下子落了雨,待回過神來,她坐在他膝上,窩在他懷裡,他帶著繭子的大手一下一下拍撫著她,語聲低柔:“乖,不哭了,我們再想辦法,再給他找大夫。”

讓她一下子哭得更厲害了。謝旃是為了讓她安心回來吧,所以和剡溪公一起說了謊。而他,他這樣好,專門趕回來告訴她,讓她感激到極點,抽噎著抱緊他:“我們再找找大夫,幫他治。”

“好,”桓宣擦去她臉上濕漉漉的淚,吻她的眼角,“不哭了,一定有辦法。”

他的手那樣暖,他的聲音那樣溫柔,傅雲晚漸漸止住了哭聲。眼前閃過謝旃含笑的臉,他對她說,這下可以放心了吧?於是她放心了,她走了,可他都是騙她的,他根本沒有好。他現在,怎麼樣了?

建康,太廟。

長劍從後心貫穿到前胸,景嘉詫異著低頭,看見身前露出帶血的劍尖,一時間怎麼都反應不過來,餘光瞥見方才劍指景元和的刺客已全都倒地死去,無數侍衛從天花板落下,攙扶起景元和,謝旃退開了,深衣染血,臉上卻是平靜。

“是你,”景嘉喘息著,“謝旃,孤殺了你!”

中計了,怪不得一路布置下來如此順利,原來是謝旃故意放他。怪不得宗正寺挑了謝旃做司儀,原來是為了加大賭注,誘他出手。中計了,該死的謝旃。拚著最後一口氣舉刀:“孤殺了……”

最後一個字沒來得及說,身後又是一劍,景嘉撲通一聲倒下,氣絕身亡。

“兒L啊,”景元和踉踉蹌蹌撲過來,摔倒在地,伸手去抓景嘉,“我的兒L啊!”

“陛下,”謝旃跪地扶住,“逆賊伏誅,陛下萬萬珍重龍體。”

景元和抬眼看他,神色複雜到了極點,許久:“太子為了救駕遇刺身亡,以帝王之禮安葬吧。”

謝旃抬眼又低眼:“臣遵旨。”

“立大皇孫為皇太孫,庾壽兼領太孫傅,張抗為太孫師,謝旃為太孫賓客……”

景元和語聲不停地說了下去,竟是將太孫的僚屬一口氣全都安置了,謝旃默默聽著。若非早有籌劃,如何能在頃刻間就把皇太孫的僚屬全部定了下來?景元和固然不舍得景嘉,但心裡必定也知道這個兒L子不可靠,早就暗中在培養大皇孫吧。不愧為一代明君,這一關景元和會扛過去的,等皇太孫長成,景國的將來依然可期。

景元和終於說

完了,疲憊到了極點:“大祭暫停,回宮。”

內侍抱扶著他上了駕輦,謝旃看見他灰敗的神色,仿佛陡然之間老了十幾歲。讓他們父子拔刀相向,又當著父親的麵殺死兒L子,他自幼禮佛,然而他做的這些事,無一不是墮入阿鼻地獄的罪孽。

便是如此吧。謝旃邁步向外,若有報應,都是他一人承擔,隻要江東無恙,百姓無恙。

車馬駛出太廟,沿著大道駛向宮城方向,大道上人來人往,景元和一向仁和,即便出行也不怎麼驅趕百姓,當下禦駕先過去了,街麵上突然一陣熱鬨騷動,無數人群湧過來,謝旃的車子被擋在了後麵。

“郎君,”侍衛大多被派去保護景元和,此時隻剩下五六個跟著謝旃,探了消息來報,“是兗州的僑民在儺舞慶祝新居落成。”

謝旃打起一點簾子,看見街麵上數十個戴著儺麵舞戲的人群,聽見用兗州鄉音吟唱的歌謠,讓人生出親切之感,突然想起桓宣,想起他們在兗州的歲月,思緒飄搖著,吩咐道:“暫避一下,讓出道路。”

四輪車推去道邊,歌舞聲近了,領頭的十幾個漢子突然衝了過來。

四天後,範陽。

三軍整改推行正酣,這是桓宣在完善範軌軍中改革的基礎上定下的新方案,將從前的幽州軍與燕州軍、冀州軍打亂編隊統一分派,從此這些兵再不是戍主私兵,而是天子之兵,統一由朝廷分配田地,補充糧餉,校尉以上將官由朝廷指定,對朝廷負責。

桓宣巡視完軍營出來,吩咐陳萬:“給夫人捎個信,就說我已經找到一個名醫,正在安排去江東。”

他是兩天前從禦夷回來的,那兩天裡他和傅雲晚一直商量籌劃,想的都是怎麼為謝旃治病。這感覺非常奇異,他不曾妒忌,不曾不甘,他和她一樣,真心實意為謝旃擔憂,盼著謝旃能好。

這一道坎,他應該已經跨過去了吧。

餘光瞥見道邊的人影,淩越迎了上來:“大王。”

他欲言又止,桓宣心裡突然一緊,那種強烈的心悸感覺又出現了:“怎麼?”

“謝郎君他,他,”淩越低著頭不敢看他,“故世了。”

有很長時間反應不過來,桓宣皺眉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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