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6 章(1 / 2)

故人之妻 第一隻喵 5942 字 4個月前

二更鼓響時,桓宣依舊不曾睡著。

想著白日裡傅雲晚一左一右緊握的手,想著她側身時異常柔軟的曲線,想著胳膊上殘留至今,酥酥麻麻的感覺。

如此陌生如此怪異,又好像天經地義,早就在那裡不知道待了多久,隻等一個機會,突然就都跳了出來。

讓人心裡繚亂著,既覺得不應該,又覺得理所當然,起了焦躁起了惆悵。桓宣一骨碌坐起來,在黑夜裡瞪著眼睛,定定望著窗外。

他真是傻子,竟然到現在才覺察。謝旃早就察覺到了吧,這樣百般防著他,連他抱她騎馬叫她射箭都百般阻攔。

可謝旃又憑什麼阻攔?相遇是一道相遇,當兄長是一道當兄長,便是如今他起了彆的心思,難道謝旃起的,就不是這個心思?

扯下架上的衣服胡亂一披,桓宣悄無聲息出了門。

四下安靜得很,在夜色掩映下一躍跳上牆頭,看見謝旃窗前的燈光,人還沒睡,影子映在窗紙上,提筆書寫的姿態。

在寫什麼?桓宣隱在暗影裡看了一會兒,他一直以為他們之間沒有秘密,可這次回來他能感覺到謝旃有事瞞著他,譬如這白日裡隻字不提,深夜裡才開始處理的文書,譬如對她的心思。

漳水邊上她一左一右拉著他們的情形再次閃過眼簾,她是什麼都不懂的,小著呢,可謝旃懂,如今,他也懂了。

轉身離開,躲開謝旃房前屋後的侍衛,在夜色裡向傅家掠去。

謝旃是什麼時候對她動了心思呢?上次他回來時仿佛還沒有,那麼就是在他又走的這幾個月裡。

讓人突然覺得緊張,不安。一年三百六十天,謝旃可以日日陪著她看著她,他回鄴京卻最多不過二三十天,刨去睡覺公務又再少了一半,太少了,也就怪不得謝旃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把他排除在外。

可謝旃憑什麼理所當然?論先來後到,論遠近親疏,他都和謝旃一樣的,況且他心裡有感覺,她待她,比謝旃更親近。

要不然怎麼他送的狼牙,她便一直都掛在脖子上,貼著皮肉。

傅家大宅就在眼前,桓宣一躍掠進,熟門熟路摸到傅雲晚房門前。伸手叩了下窗戶又忽地停住,不想再這樣叫她出來了,叫她出來這個行為本身就透著生疏。

抽刀撥開門栓,閃身進去。屋裡黑漆漆的,幽淡的香氣暗中浮動,讓人心緒繚亂著,桓宣悄無聲息來到床前。

他極少進她房間,一來在鄴京的時間少,二來他從來都是帶她出去,免得傅家那些人聒噪,然而此時突然覺得不甘。閨房大約是不同的吧,據說女子隻讓最親近的人進自己閨房,謝旃必定來過,白日閒談時她曾說過謝旃帶她習字,她的書案就在床鋪旁邊,一道簾子隔開而已。

他不在的時候,謝旃都不知道來過了多少次。

桓宣猛地打起帳子。

那點幽淡的香氣突然一下子稠密起來,無孔不入地包裹住,讓人呼吸突然一滯,焦躁不安突然

都成了繚亂。

胳膊上那點酥酥麻麻的感覺又來了,昏暗的光線裡看不很清,她嚴嚴實實裹著被子安穩躺著,呼吸清淺。昨夜他送她回來時便這麼放她在床上,給她蓋好被子,放下帳子。那時候他手穩得很,心裡不曾有絲毫雜念,不過一夜之間,同樣的情形,竟讓人血都覺得熱了幾分。

桓宣深吸一口氣,壓下那些胡思亂想的念頭,俯低身子:“綏綏彆怕,是我。”

傅雲晚在夢裡。是白天漳水邊的情形,她一手拉著謝旃,一手拉著桓宣,沙汀上蘆葦搖曳,三隻雁雛並肩鳧水,桓宣突然抱起她,要她上馬練習挽弓,謝旃偏又拉著不讓,她無所適從,正在惶恐時突然聽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喚:“綏綏彆怕,是我。”

傅雲晚一個激靈醒了過來,黑暗裡床邊黑魆魆的人影讓她險些驚叫出聲,又極力忍住,半天才能反應過來:“大兄?”

“穿上衣服,跟我走。”桓宣轉過頭,依舊擋不住那無孔不入的香氣,連忙撂下帳子,背對著她。

傅雲晚臉上紅透了,慌裡慌張穿著衣服。他從不曾這樣過,難道出了什麼事?

心一下子懸了起來,急急將裙腰係住,跳下了床:“大兄,出了什麼事?”

桓宣轉過來,打橫抱起了她。

傅雲晚低呼一聲,他也從不曾這樣過,就算昨夜帶她上屋頂也隻是攬著腰,和小時候帶她出去玩沒什麼兩樣,可現在這樣子怪得很,讓人覺得怕,有點不知所措:“大兄,怎麼了?”

桓宣沉沉吐著氣。她身上軟得很,暖得很,抱起來怪得很。像是什麼燙手的東西,讓人一下子跟著發熱發燙。手臂上又開始酥酥麻麻,滿心裡開始蠢蠢欲動,想抱得更緊,甚至想親親她。極力壓下去,平穩著聲線:“沒事。”

抱著她出了臥房,又掠上屋頂。傅雲晚怕掉下來,隻能緊緊抓著他的胳膊,於是發現他身上很燙,讓她慌張起來:“大兄,你是不是發熱了?”

是很熱,血都好像在燒。應該是這種感覺嗎?謝旃可曾這樣對她,可曾有過這種感覺?桓宣鬆手放她下來,突然看見她光著的腳,她太著急,又忘了穿鞋襪。拿過來抱在懷裡雙手捂住,冰冰涼的,卻又像燒著火,讓人渾身上下每個毛孔都開始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