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6 章(1 / 2)

故人之妻 第一隻喵 7964 字 4個月前

夜色中車馬悄無聲息地離開館驛,雨絲淅淅瀝瀝落在窗上,傅雲晚情不自禁向後回望。

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見,卻總覺桓宣就在哪裡看著似的。心裡七上八下,又是輕鬆,又是惶恐,等他醒來發現她走了,肯定很生氣吧?她不想惹他生氣,可她也不敢跟著他去六鎮。

她已經不能再當他是兄長了,他必然也是。若是跟著他去了六鎮,會發生什麼?

心裡突地一跳,臉上又熱辣辣起來,想起他灼熱堅實的胸膛,想起他緊緊摟抱著她的雙臂,還有那天暗夜之中,隔著簡陋的帷幕他粗重急促的呼吸。分明是迷茫害怕,卻又怎麼也忘不掉。

“雨大,關了窗吧。”謝旃披著蓑衣戴著鬥笠,走近了說道。

雨水綿綿密密,順著鬥笠邊緣落下來,傅雲晚想叫他一起坐車,猶豫一下又有沒有叫,謝旃伸手掩上窗:“你睡吧,有我守著就行。”

雨聲一下子消失了大半,傅雲晚靠在窗邊,聽見他隱隱約約的馬蹄聲,夾在車輪碾過泥濘的聲響裡緊緊跟在窗邊,雨大得很,他身體不算很好,每年春天總會咳嗽。

傅雲晚連忙推開窗:“二兄,你彆騎馬了,跟我一起坐車吧,雨大。”

“無礙的,”謝旃從馬背上彎腰看她,雨絲被風吹著沾在她睫毛上,綿綿密密的水霧,“你躺著睡會兒吧,彆累著了。”

“我不困,”傅雲晚伸手拉他,“一起坐吧。”

謝旃低頭,看見她握著他指尖的手,桓宣的話驀地響起在耳邊:她對你臉紅,躲你了嗎?

驛館裡。

桓宣半睡半醒之間,看見了傅雲晚。

她在他懷裡,漲紅著臉躲閃:“大兄。”

不要再叫大兄,我不想再做你的兄長。長臂一收,將她緊緊摟住,她嫣紅的唇就在眼前,桓宣用力吻下去。

輾轉,交互,她顫顫的在他懷裡發抖,那樣親密又那樣縹緲,任憑怎麼摟緊,卻總像是抓不住。桓宣焦躁著用力著,拚命向懷裡摟著,謝旃突然來了,含笑向她伸手:“綏綏,跟我走。”

她掙脫他,向謝旃伸出了手。不行!桓宣一把抓住。

大道上。

侍從舉著傘遮住,謝旃脫掉蓑衣鬥笠,仔細把身上的水汽擦乾,這才推門登車:“我陪你坐一會兒,待會兒你還是早點睡吧。”

傅雲晚讓出地方,讓他挨著她坐下,車門關了,寒氣儘數擋在外麵,他眼睫上沾著不曾乾的水汽,傅雲晚伸手擦掉:“二兄,你頭發都有些打濕了。”

“無礙的。”謝旃低頭看著,心裡的聲音越來越響,她對你臉紅,躲你了嗎?

沒有。所以,她還拿他當兄長嗎?謝旃垂目,將這些混亂的思緒全都拋開:“綏綏,我們這次不回鄴京。”

傅雲晚怔了怔:“那我們去哪裡呀?”

“送你回家,去找你外曾祖好不好?”謝旃輕柔著語聲。

傅雲晚吃了一驚,脫口問道:“為什麼?

謝旃頓了頓。直覺她的驚訝多於歡喜,讓他有些猶豫,她難道不想回江東?低頭看她,窺探著她的心思:“若是回鄴京,棄奴他還會追過來。⒙⒙[]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傅雲晚臉上一紅,轉開了眼。

追過來,會再帶她走吧,然後會怎樣。驀地又想起那灼熱堅實的胸膛,想起緊緊摟抱著她的,鐵一般的臂膀。心跳快到了極點,半晌才道:“我們就這麼走了,大兄會不會很生氣?”

必然的吧,桓宣那個脾氣,必然是暴怒。謝旃看著她突然變成緋紅的臉,她臉紅了,不是為他,是為桓宣。心緒越來越沉,謝旃伸手,輕輕握住她的手:“綏綏。”

傅雲晚嗯了一聲,回頭看他。他低垂著眼皮:“你不想回江東?”

傅雲晚答不出,耳邊驀地響起桓宣的聲音:既然盼她回去,這麼多年怎麼沒人來接她?收到外曾祖的書後,她曾那樣盼望著回江東,回母親的家,可桓宣這話,卻揭出了另一種殘酷的可能。“我,我不知道。”

是不知道,還是不想回?謝旃猜不出。從前她的心思好猜得很,她幾l乎什麼都跟他說,沒有任何秘密,可短短幾l天,她跟桓宣單獨在一起這幾l天,她眼睛裡已經有了許多晦澀難懂的情緒,也許連她自己也沒發覺吧。心緒翻騰著,謝旃低聲道:“那麼我們先走著,若是你改了主意,我們隨時回頭。”

他的手溫暖乾燥,他的話像從前那樣體貼溫存,一切仿佛都又回到了從前。傅雲晚忍不住向他靠了靠:“二兄,有你在真好。”

謝旃心裡一熱,忍不住也向她靠近了些,卻聽見她說出了後半句話:“二兄,我真想還像從前那樣,我們三個好好的在一起。”

她對你臉紅,躲你了嗎?她拿你當兄長,所以才不躲你。謝旃頓了頓,握著她的手送到唇邊,微涼的唇輕輕蹭過:“不會再像從前那樣了。”

柔軟的唇吻住指尖,他溫潤的眸子裡閃著異樣明亮的光,綿綿地看她。傅雲晚愣住了,耳邊劈裡啪啦,雨點拍打著車篷,雨越下越大了。

驛館裡。

桓宣終於抓住了傅雲晚,謝旃消失了,世上的一切都消失了,隻剩下他和她。抱著她吻她,空虛又親密,不是那夜趁她睡著時淺嘗輒止的吻,這吻強橫,深入,漫長。呼吸似乎都失去了,眼前的畫麵不停變換,模糊搖晃,她也在晃,在他掌中。一切都是模糊的,唯獨酣暢淋漓的快意那樣清晰,讓人無法停手,一下緊跟著一下。

膨脹,炸裂。桓宣大吼一聲,猛地醒來。

外麵黑沉沉的,天也不知道亮沒亮。呼吸粗重著,要反應一會兒才確定方才的旖旎快意都隻是夢。胡亂換了衣服起來,猛地推開門。

涼風卷著雨絲撲麵而來,唇齒間留著醇厚的酒香,沉沉的頭腦一點點想起昨夜的情形。兩瓶酒而已,他竟然醉了,睡了。

心裡突然一凜,一個箭步跨下台階,衝進後院,推開傅雲晚的房門。

簾幕低垂,床上是空的。她走了。謝旃帶走了她。

身回頭:“人呢?”

侍衛們魚貫而入,桓宣一個個看過,目光落在段祥身上:“昨夜是你扶我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