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2 / 2)

不熟[娛樂圈] 周沅 12797 字 3個月前

人人都在為自己的欲|望奔走。

劉瑤走到電梯口撞上了拎著咖啡和三明治上來趙磊,她停住腳步恭敬道,“趙總早上好。”

“你好。”趙磊停住腳步,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鏡,把手裡的早餐遞了過來,儘可能語調自然道,“你老板還沒吃早飯吧?我早上過來買的早餐多一份,拿著吧。”

劉瑤連忙接住,“謝謝趙總。”

“不客氣。”趙磊一揮手,忽然想到一件事,“讓你老板彆太著急,吃完東西再下去,造型師馬上到,直接去她房間。沒事了,走吧。”

劉瑤點頭,快走了幾步,回頭看趙磊轉身坐電梯下去了。

趙磊專門來給焦棠送早餐?

齊禮你彆太愛!!

劉瑤感覺到後頸麻嗖嗖的,那種直擊天靈感的震驚。還好她是焦棠粉偏CP粉,要是唯粉現在得瘋。

劉瑤拎著早餐回去,焦棠洗完澡,頭上包著毛巾拿冰塊敷臉。

“剛才我碰到趙總,他給送了一份早餐。”劉瑤把早餐遞給焦棠,觀察焦棠的表情,“老板,他說造型師一會兒來你房間。你不用著急下去,你先吃點東西吧。”

“不用讓造型師來房間,我馬上就好。”焦棠看了眼早餐,目光停頓片刻,揚了下唇角,放下手上的冰水。拿起袋子取出美式咖啡喝了一口,抽紙擦手,對著鏡子上護膚。

這家早餐很多年前她吃過,齊禮買的。

橘洲本地的連鎖品牌,在當地挺有名。

焦棠不用看都知道三明治是什麼口味,那時候經常來橘洲錄節目,他們這種職業又不可能自由地出去吃飯,大多是在酒店點外賣。

這家他們吃過很多次,這麼多

年,齊禮還記得。

說話間,敲門聲響起。劉瑤走過去開門,秦念領著化妝師和造型師來了。

這個比賽個人秀非常重要,第一個獨屬於自己的鏡頭,對於焦棠來說更重要。她消失了這麼久,她要一下驚豔到觀眾的心裡,才能留下來。

她有三個選擇,一個是回到曾經那種酷炫少年風,二是明豔姐姐,第三個不知道是怎麼混進來的,白襯衣百褶裙偏向於學院風。

焦棠應該用第二種造型,這是最適合她回歸的風格。她遲疑了片刻,選擇了三。

白襯衣百褶裙穿她身上並不是柔美風格,但跟她的氣質意外地契合,青春氣息濃鬱,她仿佛從舊時光裡走了出來。

化妝師一改之前她的妝容,給她換了一個配合這套衣服的妝。非常乾淨,跟她以往舞台風格截然不同,更像是她在學校時的風格。

獨來獨往的沉靜。

她的頭發被修的很溫和,烏黑的頭發散著。她背著吉他,踩著短靴踏進音樂會場那一瞬間,會場靜了幾秒。

焦棠忍下穿裙子的不適感,抬起頭先跟蕭岸他們組打了招呼,走向了坐在第二排的齊禮和席宇。

席宇由上至下來回打量了三遍焦棠,說道,“糖糖,你是連夜去整容了?”

旁邊齊禮穿著華麗的黑色低領襯衣配同樣色係的休閒西裝支著長腿靠坐在沙發上,目光是緩慢地流轉到焦棠身上,然後停住,注視著她。

“要不要整容醫生的電話?我推薦給你。”焦棠覺得腿涼颼颼的,她幾乎沒穿過裙子,是有些不自在,她在席宇旁邊坐下,朝齊禮點了點頭,“禮哥。”

“也推薦給我,我想回回春。”蕭岸從前排扭頭過來,十分誇張地打量焦棠,“你今天要唱什麼歌?穿這麼……青春。”

“十八歲。”焦棠覺得自己應該不醜,大大方方迎著蕭岸的目光,“我十八歲結束那年離開了舞台,我也應該在那年回來。”

她要麵對她的過去,麵對她的未來。

蕭岸笑著伸手過來,“歡迎十八歲的焦棠,我是三十五歲的蕭岸。”蕭岸如今四十二,他自動減去了七年。

“你好你好。”焦棠握著蕭岸的手晃了晃。

那些過去還是有影響的,焦棠就像一棵野蠻生長的樹,隨著人們的吐槽越來越多。她一點點剪掉自己多餘的枝芽,讓自己往彆人的期望上長。

焦棠也開始學著玩梗,學著在台上雲淡風氣的跟彆人開玩笑。

“你好。”齊禮若無其事地收起長腿,坐直,黑眸凝視著焦棠,越過席宇伸手過來,“歡迎回來。”

焦棠看著他的手怦然心跳,她保持著麵上的冷靜,把手放到他修長的手指上。肌膚相貼,他的手微微的涼,指紋都清晰。他們緩慢地碰觸,若無其事地分開。

“你不唱《光明》了?”席宇也跟焦棠握了下手。

“《光明》是明天的事。”焦棠一語雙關,“今天我要勇敢,勇敢過後總會《光明》。”

席宇重重握了下焦棠的手,說道,“那我就祝你永遠勇敢,永遠光明無限!”

首秀內場有五千觀眾,第一場觀眾不參與投票,第一場全看網上喜愛度。二十四名選手依次上場表演,焦棠是上半場的最後一個表演。

這是個很重要的位置,一般這種都會分兩期播,最後停的位置是個懸念,可能會被反複觀看。

齊禮把他自己放在第二場的中間。

這一步邁出去,他們都知道再也回不了頭,再一次,義無反顧往前走。

焦棠上台的時候,齊禮神色緊繃,唇抿著。一改往常的鬆弛與散漫,席宇碰了他一下,他才緩慢地往後倚靠著,兩隻手交疊落到膝蓋上。他往後仰了下,喉結落到昏暗的燈光下,拉出冷肅的線條。

“彆緊張,這一次,我們都有自保能力,再來一次也不怕。”席宇靠近齊禮耳朵,壓低聲音,“她看起來狀態還挺鬆弛的,demo我聽了,很強。”

焦棠踩著台階一步步走到了舞台中間,對於她的到來,並沒有多少觀眾歡呼。現場粉絲很難把控,他們隻能從每家粉絲裡挑一部分,保證均衡。

可目前焦棠的粉絲數量太少了,其他人都已經有了名氣,她的粉絲微弱的喊聲傳不到舞台上。

焦棠扶了下耳返,仰起頭迎著光走到了舞台中間。舞台隻有一束光,她站在舞台中間把麥架整理好,習慣性回頭看了一眼,事實上她什麼都看不到。

選手大廳跟表演大廳隔著一堵牆,她抱著吉他,對著麥開口,“我叫焦棠,我帶來的歌曲是《十八歲》。”

世界仍然寂靜,隻有她的聲音飄蕩在會場,盤旋著,又落到了她的耳邊。

那束光落到焦棠身上,她抱著吉他垂著眼彈出了第一個音,隨後其他樂器緩緩跟了上來。

一改焦棠以往的風格,這首歌偏安靜,前半段是靜慢的拉扯。

像是她這七年,像是那些昏暗看不到天光的漫長歲月。

母親去世,她在殯儀館的大廳迷茫地坐了三天。她被生命推著往前走,她被逼著做選擇,她的時間也走到了生命之前。

無數的打壓謾罵,一次次被否定,一次次被架到火上。

一個人坐在房間裡一遍遍重複吃飯的動作,明知道會吐,明知道吐的過程更痛苦,還是逼著自己去吃。

撐著她走下去的是十六歲那個夜晚,少年把她護在身後,拿手擋住了她的眼,他在派出所拉著她回家。

他在風裡說,“法律不治他,我治。”

少年的口哨聲肆意穿過密林,飛向天際。

他們說,“焦棠,我們幫你報仇了!”

他說:“我的人,我會護。”

他遞給她一把鑰匙,他說,“焦棠,我給你租了一棟房子,這裡就是你的家了。”

他在被壓的喘不過氣的賽場上,握著焦棠的手,高喊:“敬自由!”

滿天飛雪,零下十幾度的B市,他穿著單薄的毛衣衝出門拖著她回到那棟有著暖氣的房子。他給她切了一塊蛋糕,他把所有能給的東西都給了焦棠。

他把十二萬遞給她,他給她續了很長時間的房租。焦棠願意住下去,他可以管焦棠一輩子房租。

他在《新歌手》的決賽賽場上,牽著她的手,他把她高舉起來。

麵對無數謾罵指責,他說,“你們來罵我。”

麵對公司的施壓,從不低頭的他,第一次跟公司示弱,他說,“你們彆碰她,我給你們賺錢。不然一起死,魚死網破。”

他喝完酒後吐的眼睛泛紅,抱著她說,“那片藍天,我會還給你。”

他說,“等你二十歲,我們就去領證,還有一年。”

“生命如此短暫,每個人都會走出時間。”焦棠快速地撥著吉他,仰起頭,聲音直上雲霄,帶著破釜沉舟的勇氣,“何不勇敢!撿起丟失的昨天!”

選手大廳所有人都站了起來,難怪這首歌會放到前半場的最後一個,放前麵其他人壓不住。焦棠這首歌選的好,特彆強烈的感染力。

席宇也站了起來,他感覺到頭皮發麻的震撼,焦棠現場演繹比齊禮發給他的錄製版要強悍百倍。

壓抑被打破,黑暗被推翻。

沉睡了七年的蟬,破土而出,揮著翅膀飛上了枝頭。嘹亮的聲音破空,世界迎來了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