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韻用了五六天時間,將皇子所的事情大部分都摸透了,比如說三皇子什麼時候起床,什麼時候去書房,什麼時候去請安,什麼時候入睡,飯菜又都是什麼口味的。
當然,知道這些對她本人也算是有好處——她昨兒跟著趙若蘭去給皇後娘娘請安,親眼看見個小宮女,因著將皇後娘娘的茶水給弄錯了,就被拉下去打了手心,雖然隻十個板子,但那宮女回來的時候,整個手就像是個豬蹄兒。
傳聞中,皇後娘娘是十分寬厚仁慈的,甚至不計前嫌的養大了爬床的丫鬟的兒子。
時韻在趙家的時候就已經知道這社會階級分明,但現在才更加深刻的認識到,人命在權勢麵前,一文不值。她這樣的小丫鬟,若是走錯一步,趙若蘭是護不住的。而且,也不一定會護,為個小丫鬟得罪更高階級的人,並不理智,得不償失。
她越發的有點兒後悔——早知道就想法子跟了二姑娘了。但事已至此,後悔沒用,她隻能是嚴以律己,一句話不多說,一步路不多走。
正在想著心事兒,時韻就聽趙若蘭叫了一聲:“小韻。”
時韻忙上前,趙若蘭沉吟了一下:“前段時間回門,爹娘說趙芷蘭就要嫁人,現下算算時間,趙芷蘭已經進了顧家門了。”
慌的時韻趕緊轉頭四處看,這婚事雖然看著是十分圓滿,但三皇子也不一定就不知道趙若蘭曾經和顧將軍定親的事兒,若是趙若蘭半句不提,這事兒說不定就這麼揭過去了。但她若是非得提,三皇子是不是就得誤會她對顧將軍還有餘情未了?
“你啊,就是存不住事兒。”趙若蘭忽然說道,時韻怔愣了一下,隨即認錯:“是,奴婢的性子還是有些太毛躁了。”
“雖然毛躁,但聰明,隻要你肯學,你就能學會。”趙若蘭說道,這話是真的,原本時韻是有些不開竅的,但她發現,自打趙芷蘭提出換婚事的要求來,時韻就好像變了個人,嗯,也不能說變了個人,還是那樣憨厚老實忠心可靠,但給人的感覺就是開竅了,學東西很快。
就說這些天吧,晴雲和晴畫有時候都還沒反應過來,在三皇子回來的時候想要迎一下,但時韻已經跟著小秋她們學了,主子不叫,就絕不出現在主子麵前礙眼。
她上麵還有秀秀和玲玲頂著呢,自己何必那麼出圈呢?
“也就三皇子妃覺得奴婢好了。”時韻憨憨的笑道,太聰明的下人,豈是甘心永遠屈居人下的?
“你回頭將庫房裡的東西挑出來幾件,一些用不上的,但是又不會太顯眼的,價值一般般的,等著我吩咐,隨後你出宮一趟,將東西送到顧家去,就說,是我慶祝二妹妹大婚之喜。記住,要在殿下出門的時候,恰好讓殿下看見。”
趙若蘭說道,時韻猶豫了一下:“若是殿下過問……”
“殿下那邊,我自有打算,你不用多問。”趙若蘭說道,時韻忙點頭,看趙若蘭沒彆的吩咐了,就先去翻找了之前的嫁妝單子。
趙若蘭自顧自衝茶,主仆兩個正忙著,就聽見外麵秀秀的聲音:“殿下回來了?可要喝茶?”
三皇子並未回話,隻大踏步進屋。
趙若蘭看一眼,就笑道:“殿下看著臉色好,可是有什麼喜事兒?”
三皇子有些詫異,微微挑眉,隨後笑道:“娘子倒是好眼神,確實是有件好事兒,今兒我去上朝,父皇說我已經大婚,那就是大人了,合該為朝廷效力,為父皇分憂,於是讓我先去工部看一看。”
三皇子去年就已經開始上朝,但因為不起眼,皇上看見他也無話可說,於是就像是個隱形人,或者說,像是個柱子,在朝堂上站了這麼許久。
“那可真是個好事兒了,正巧今兒禦膳房做了烤羊排,不如我陪著殿下用兩杯酒,慶祝慶祝?”趙若蘭說道,三皇子沉吟了一下,若是大動乾戈讓禦膳房另做的話,怕是就要惹了皇後的眼,可現下,禦膳房既然有現成的,那配些小酒也隻算是夫妻之間小酌兩杯,至少明麵上不算是為差事大張旗鼓了,皇後那邊也就不算招眼了。
想著,他看趙若蘭的眼神就帶了幾分讚賞:“既如此,我還有一壇珍藏了些時候的梨花白,度數比較低,不容易醉人,女子喝些也是活血強體,正正好,我讓人去拿了來。”
趙若蘭忙應了,看一眼時韻,時韻忙行禮去外麵叫了小秋,兩個人一起去禦膳房要了些烤羊排,既然打算喝酒,那就得再要些小菜。
飯菜擺好,這夫妻兩個就各自坐好,麵對麵開始吃起來。
兩口小菜,肚子裡有了墊底的東西,趙若蘭就端了酒杯:“妾身祝殿下,差事順利,順暢如意,得父皇看重,青雲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