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若蘭沉默了一會兒,忽然笑了一下:“你說得對,我現在是三皇子妃,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上了皇家玉蝶的皇家兒媳,他總不能告訴彆人,我是重生的。否則,人人都能猜出來他才是最後得了皇位的那個。”
否則,一個重生的人,為什麼要費儘心思嫁給他?人人都能猜出來,隻有嫁給他,重生的人生才能得到最大的利益。
趙若蘭忽然捏了一下時韻的手臂:“去叫太醫,就說我有些頭疼。”
時韻啊了一聲:“這會兒去?”
趙若蘭點頭:“這會兒去。”
於是,時韻隻能先放下趙若蘭,自己出門去拿了趙若蘭的帖子,讓門房準備了馬車,又叫了個嬤嬤吩咐了一聲,這才再次回來。
趙若蘭已經躺好了,頭發和衣服,以及床鋪,都是她自己打理了一下,看起來就很正常,完全沒有夫妻爭吵過的痕跡。見她進來,趙若蘭就問道:“順利出去了?”
時韻在腦子裡將這話給轉了一遍兒,然後點頭:“是,並不曾有人阻攔。”
三皇子的態度就有點兒不太明確了,若不是憤恨,那剛才的陣仗又是為了什麼?若是憤恨,為什麼又不阻攔趙若蘭的人出門?就不怕趙若蘭是給勇毅侯府送消息什麼的嗎?
趙若蘭嘴角彎了彎:“你啊,還是不懂男人。這輩子,趙芷蘭都沒嫁給他,他也不曾和趙芷蘭相處過,哪兒來的那麼深厚感情,值得他冒險將我休掉,然後再迎娶趙芷蘭?他剛才的憤怒,不過是在表示他的態度——被人算計若是還不發火,那日後豈不是人人可欺負他?再者,我既然算計他嫁給了他,又為什麼要隱瞞消息,隻看著他上躥下跳像是看猴子耍戲呢?”
“男人可以不愛你,但是你不能對男人有所隱瞞,既然嫁給了他,不管人還是心,都隻能是他的。看看,多貪心啊。可若是不貪心,也不會有奪嫡的心思了是不是?若是不奪嫡,日後又如何坐上那個位置呢?所以,還是貪心點兒好,對不對?”
這話也不知道是在和誰說,反正時韻覺得不是在和她說。
她倒是有些佩服趙若蘭,一天之內被拆穿了……算上她自己的話,三次,可每次說辭都能不一樣,明明剛才就已經差點兒發瘋了,這會兒還能迅速冷靜下來分析利弊,這種心理素質,簡直絕了。
“接下來,隻要我有用,他就不能將我休掉。隻要趙芷蘭和顧征恩恩愛愛,他就不能強取豪奪,哪怕是心裡真的惦記,但除非是顧征死了,否則,他就不能有什麼彆的心思。”
說到這裡,趙若蘭就沉默了一下,上輩子的顧征確實是死了,她做了寡婦。那若是這輩子的顧征還是會死,那就該趙芷蘭做寡婦了是不是?強娶臣妻不對,那娶個寡婦應該是沒問題的吧?
所以現在,她得想辦法不讓顧征死?
趙若蘭伸手捏了捏眉心,然後叫了時韻來給她揉胸口,因為她總覺得心煩氣躁,有一種胸悶氣短,上不來氣兒的感覺,這也是她讓時韻請太醫的意思——她素來不是那種被人一挑撥就上竄下跳的人,今兒實在是有些不太對,接連失利,她覺得自己像是中招了。
太醫很快就來了,都半夜三更了,這會兒進宮請太醫肯定是不行的,請的是不當值在家休息的太醫,離得不算遠,所以來得也快。
大夫一把脈就把出來了:“皇子妃可是用了參湯?”
趙若蘭點點頭:“今兒回勇毅侯府,家裡長輩惦念擔憂,特意準備了滋補的飯菜。”
太醫摸著胡子說道:“人參力道大,三皇子妃用的多,導致心火旺盛,本來三皇子妃身體強壯,用不著如此,現下滋補過度,這把火燒起來,就燒的人心煩氣躁了。”
簡稱火氣旺。
應對的法子也很簡單,就是下火,然後開了黃連為主的藥方。
讓人送走了太醫,趙若蘭才冷笑了一聲:“我就說,今兒趙芷蘭倒是懂得謙讓,以往有什麼好東西,她可都是頭前跑的,現下倒是知道讓著我了,果然是不安好心。”
這話不好接,時韻隻問道:“可要和三殿下說一聲?”
“不用,他現下在氣頭上,我們過去也是自取其辱,倒不如彼此冷靜一下,我現下也睡不著,你且先去將藥材給煎熬一下。”趙若蘭吩咐道,這句話的意思就是這湯藥不能假手於人了,得時韻親自看著。